瑞云是俞杭地区远近有名的一代名伎,十四岁时,肴馆的蔡妈妈要为这位小琵琶梳拢,可瑞云也是个有主见的女子。
于是当时还十四岁的瑞云便对蔡妈妈说:“此奴终身发轫之始,不可草草。价由母定,客则听奴自择之。”
意思便是,既然万般无奈之下入了这行当,那自然不能随便的就把自己送出去,价钱由蔡妈妈定,可选客则由瑞云自己来。
蔡妈妈同意了,于是就定身价为十五两银子。
也正是从这天起瑞云开始接客,求见的客人必须有见面礼。
礼厚的,瑞云就陪他下盘棋,酬谢一幅画,礼少的只留喝杯茶就打发走了。
也正是因为此举,这瑞云的名字便远近闻名,从此,登门求见的富商及贵家子弟,天天不断。
如今已是瑞云从事这个行当的第三个年头了,就好像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一样,这行当吃的也就是一口青春饭,可瑞云能够有此风流名声,也可见其手段不错。
还在靖夜司的时候,和世荖便听一些女性同僚们说过一本叫做《西厢梦谈》的小皇叔,抱着艺术品鉴的想法,他便读了一番,这一读之下,便触发了话本之遇。
当时话本之遇就给出了一个故事梗概,也即是这瑞云将会再十七岁时经历一些考验,最终收获不离不弃的真爱。
也正是因为话本之遇,和世荖才当知晓在俞杭还有一位名伎。
只是一直没有拜访的机会,这不,机会不就来了么?
和世荖皮相也不差,穿着一身白衫加一副折扇,倒也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格,正所谓人靠衣装,还没进门便被热络的龟公请了进去。
不曾想,和世荖还碰到了一个不那么熟的熟人。
看不出半点局促不安的秦月楼悠然的坐在肴馆的角落,喝着茶,不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与特殊行业工作者们。
和世荖一看是秦月楼,折扇一收,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成想,你也是同道中人啊。”和世荖没有一点生分,自来熟一般的打着招呼。
“你的这个‘道’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引申含义?”秦月楼意有所指,和世荖也能听出来秦月楼的深层含义。
“那可就算了吧,若是在盛京,说不准真是同道中人,但这里是俞杭。”自来熟的和世荖洒脱一笑。
而后秦月楼便运用起了望闻问切,顺带还窥了一把和世荖的命。
“你下身,曾有隐疾,虽说是治好了,可···还有复发的可能性。”秦月楼淡然道。
自来熟的和世荖刚喝了一口茶,听完以后便呛到了。
“这你都知道?那你上次为什么不说?”和世荖惊讶道,“那这···能有什么方法根治么?”
早前和世荖道行不高深之时,自然会给这类病症可乘之机,但如今道行高了,法力自然也承担了一部分的增强身体的功能,以及祛除一些病症的能效。
“性盛至灾,割以永治。”秦月楼不冷不热的呛了一句和世荖。
其实和世荖不一定会复发,毕竟道行也上来了,但这种可能性不能断绝,
而且最近秦月楼也在构思一部阴损毒辣的功法,这阴损毒辣的功法也同疾病有关,
可想而知,如果有术法法术具备同等效果的话,那么这类有可能复发的病症到了那时候就会变成必然发生。
所以秦月楼说这话其实就是在恫吓和世荖,谁让和世荖先前也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呢。
不过和世荖反应也快,知道了秦月楼是在开玩笑。
“真的吗?我不信。”和世荖一甩折扇,哗啦一声扇骨打开,悠然的给自己扇着风。
秦月楼笑了一声。
“不过,秦安忆兄第你为何在此?”和世荖问着秦月楼,因为话本之遇的缘故,他是知晓秦月楼真名的。
“找一个乱用邪术作祟的小人,不过指引只到了这里,便失灵了,估摸着是用什么法术混淆了,不过问题不大,整体气机勾连之下,我还是能够探查的,这孙子倒是还没走,估计也收敛了气息吧。”而后秦月楼话锋一转,“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秦安忆】,是他上辈子的名字,换言之便等于是曾用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要不要办两张身份证,但是···和世荖是怎么知道的。
“哦,这个属于我个人的神通,可以知晓一定的真名。”和世荖也算坦荡,只不过没说自己的神通。
“哦,那你这个神通还挺厉害的,知晓了姓名的情况下,再知晓生辰八字,以及获得一些身体部分的话,就满足了施术咒杀的条件了啊。”秦月楼面色不改。
他还真不怕这种施术咒杀的情况,【知晓生辰八字】这个条件,在他看来其实便是一种命格的另外显化,以他的本事,在遭受咒杀的时刻,还可以糊上一层备用命格,蒙蔽咒杀。
最近他确实没有从周边的人身上摘过命格,但架不住他俘虏多啊,巴巴儿和彩戏师到现在还在为研究做出功不可没的贡献呢,所以他就摘了巴巴儿和彩戏师的命格。
还有那些妖魔鬼怪什么的,也有活体,这些妖怪也都有生辰八字,反正也全都把命格给摘了,储存在命盘当中当备用,说来也好玩,不同的命格组合铸出来的命也都不赖,还都具备一些古古怪怪的特殊能力。
有的可以提高自身的体感时间,在能力效果之内可以让周遭事物达成相对静止。
有的可以在各种物质上开出拉链一般的口子,有的还可以随意的将物质变成一触即发的炸弹,反正像这种古古怪怪的铸命造物蛮多的。
就是他觉得既视感很浓厚,而且自己也用不习惯,所以也没有贪图便利给自己换上。
虽然铸命师听起来很厉害,但这也就是在科研空间里,他可以放开手脚,真在大靖本土,他可没那么明目张胆。
毕竟,命格本就是天道循环的一份子,他的手段和逆天改命也没差了,毕竟这铸命也约等于改命,尽管是建立在原有基础之上,可也没有逃脱改命的本质。
要是天道发现了自己所作所为,估摸着少不了一顿毒打。
“严格来说,这种施术咒杀也不是没有破解方法,要么是硬抗,要么是用术数手段规避,卤水点豆腐嘛,一物降一物便是这么个理了,何况,我本人并不会这种咒杀之法,靖夜司里会的人也不多,毕竟咒杀之法也是需要修为的,若是自己条件不足而去强杀比自己道行高的,只会落得个反噬的下场。”
“这话确实。”秦月楼笑了笑。
但他也不由得想到了钉头七箭这种超规格的诅咒之术,若是再搭配了钉头七箭书这种配套法宝,强如赵公明也被害了不是?
能防一手的话,还是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无封神和洪荒这种设定了。
但是看起来有没有都没差,旧日还在外面虎视眈眈,真要是有大佬们在···
一时半会也没法比较。
希望这些旧日们不要太强。
秦月楼心里由衷的祈祷着。
“不过吧,你说这里藏着一个邪术害人的家伙?”和世荖也收敛起了先前说笑的样貌,转而凝重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