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出来秦月楼是这下山猛虎,过江强龙了,这县令便不敢来武的了,毕竟玩武的玩不过人家啊,于是这县令便打算曲线玩文的。
“姑且信你,不细查汝,你说伸冤,冤从何来?”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
“我冤啊,我吃着火锅唱着歌,就坐那吃这东西,你们这城里便有个打扮阔绰的富家公子哥来找我麻烦,要不是我含泪反杀,只怕我现在得先在医馆待他个伤筋动骨一百天了。”秦月楼直接说道。
“此话当真?”县令一听,心里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儿甭管是不是真的,也都得是假的。
“本地帮派太不讲规矩了,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在下不过路过此地,便要被你们这的本地帮派如此折辱?你这县太爷未免也太过于轻松悠闲不管事了吧?还是说,你和壽阳城本地帮派有所勾结,蛇鼠一窝,因此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月楼轻飘飘的给县令老爷扣了顶帽子。
县令老爷怎么可能会承认呢?本来他是想当着众目睽睽之面,让这些升斗小民见识一下官府的威严,先给他个七八十大板,立个威,但是这个计划显然流产了。
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是官府的威风被秦月楼给堕了,武的不行,文的又被打了个先手。
县太爷又不是傻子,那他肯定是要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啊,既要维护面子,又要保住里子,还得摘下帽子。
县太爷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那肩膀上的紫鸳鸯掉下了一片羽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秦月楼尽收眼底,没什么感叹,更没什么可怜,只是将那片羽毛也收集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些官家气息或许会对自己这帮子人以后的研究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秦月楼本来收下了羽毛,但是想了想,只收羽毛可能有些不利索,于是便将那紫鸳鸯给一把从那县太爷的身上拽了下来,
同时也从那小吏的身上把那未成形的气息也给一把薅了过来,
虽然也有丝丝缕缕的气息勾连,可是在被拽下来以后倒是没有半分留恋,
紫鸳鸯直接便先行扎根在了秦月楼的肩膀上,虽然重又昂首挺胸,只是有些神色萎靡,只是那一身羽毛倒显得华亮了不少,
秦月楼没搞清楚这紫鸳鸯的机制何在,但想来也该是类似于皇朝龙气所衍生的文武官气之流,虽然尚未研究,但秦月楼能感觉得出来,大概就是这么个玩意,这玩意应该还有许多其他深层次的好处在,只是这狗官尸位素餐,很显然没有掌握使用的窍门,于是这才便宜了秦月楼。
拍了拍紫鸳鸯的头,秦月楼将随便拉了一具克隆体出来,先让这紫鸳鸯驻扎在克隆体上,然后让紫鸳鸯配合研究室进行研究,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后,时间再度恢复流动。
这县令大概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心中却又突兀生出了一阵奇怪的感触,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和自己密不可分的什么东西,只是让他去找,却也找不到。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甚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思路。
因此他这想要一举三得的话术便也落了空,
一时之间,县令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有些两眼呆滞,只在那里沉默无言以对,好不容易憋出点话,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啊这嗯呃”类的语气助词。
秦月楼步步紧逼:“县令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你默认了?你默认了和本地帮派黑暗恶势力有所勾结咯?
你赵昆于今天默认了和壽阳城赵李两家有所勾结鱼肉乡里残害百姓,
我说的是也不是?”
秦月楼这一番话说出来以后,也是没在意围观者们的心理反应。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拆穿还能装模作样。
但是,拆穿了,遮羞布无了,那么再之后想要装模作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呃这···啊这···嗯……嗯?”县令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思路断断续续极其不顺畅的感觉。
秦月楼姑且选择性耳聋只听到了那茫然的“嗯”声鼻音。
秦月楼还准备继续把这遮羞布给扯下来时,便被打断了。
“这位剑侠,此话有失偏颇了,何故说赵县令与我赵家有所勾结呢?”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了暗中观察了许久的赵家大少爷,也即是赵孟全。
赵孟全倒是礼数周全的行礼,而后自我介绍,最后才切入正题:“我想您可能是对我赵家有些误解,不如您且先入我家稍微闲聊一番,我们把话说开,把误会解开,岂不美哉?”
秦月楼看了眼赵孟全,便传音入密道:“你说归说,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进来,真的没问题么?这不是坐实了你们勾结了么?”
赵孟全凝望了片刻,便小声道:
“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能泛起什么大风浪来,顶多便是些微小的涟漪,那么等风平浪静了,丢进水里的石子也会被人所遗忘,大家还是各过各的,
你说,是也不是呢?”
秦月楼听着赵孟全的话,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跟个老年痴呆一样的县令,又抬头看了看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而后又看向了门口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们,百姓们敢怒却不敢言,不知是在谴责谁,还是在斥责谁。
连看向了秦月楼的目光也有满怀恶意揣测的。
秦月楼敏锐的感知到了这一切,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可却又不好发泄出来。
可不发泄出来,那他就会十分的不爽。
只瞧见他高高挥手,轻轻落下,和风细雨一般的一道清风掠过,
那县令面前的案台便一挥两段,切口平滑,左右的倒了下去,桌面上的签筒,放告听讼的牌子,诰封架,笔筒笔架等物事散落了一地,
火签令牌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一应物事啪啪作响,
那惊堂木掉在地上,发出了不符合它本质的音色,原本应该响亮,但此刻却变得跟小石子一样,只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啪嗒。
就连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也被一分为二,一条线段出现在了牌匾正中,
不过却依然挂在吓傻了的县令头上,
县令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官服也被一挥两段的分开了,连同那帽子也是一样,
秦月楼转身便走,
随后【明镜】掉了下来,
缺了半边的【高悬】砸在了那县令的脑袋上,
登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却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当真是赤条条降生,赤条条的走。
只是,他会否有一杆万民伞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