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年死了。
徐府曾经闹鬼一事,喜洲城人尽皆知,但徐春年疯了这事,却是被捂得严实。
徐夫人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上也是个狠厉角色,怕徐家自此落魄,更怕影响了宫里贵妃和皇子的前程,是以,索性将神志不清的徐春年关进了府里的地牢之内,对外只说知州大人不慎患了水痘,需得避风静养,并将知州府一应事务全权交与通判之手。
李金在徐春年这个草包的手下忍气吞声了五年,而今徐春年报应不爽,疯疯癫癫,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出于私心,果真与徐夫人合谋将此事瞒了下来,并在徐夫人的配合之下,轻而易举的将喜洲实权捏在了手里。
他这个“摄政王”本来做的好好的,正春风得意之际,那本该被锁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人,却是突然间被人挂在了城墙头。
一条麻绳吊着脖子,肚皮被剖开,心肝脾肺全都赤/裸/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肠子耷拉着拖了好长,随着萧瑟的秋风晃来晃去。一张脸却是一点血迹也没染上,面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让人想要混淆视听都不行!
死状之可怖,令无数人胆寒。
知州大人被人开了膛破了肚,还挂上了城墙,不论是复仇还是挑衅,举城哗然,李金鸡飞蛋打,在府里发了好一通火,却也不得不着手调查。
这一查,玉宅秋日宴上,徐知州与玉老爷曾发生过冲突一事被翻了出来,继而,曾经的徐府下人出面指认玉宅的女管家曾深夜潜入徐府盗窃,与府内护卫交过手,紧接着,日前上门除祟的两个假道士也被人认出多次出入玉宅。
所有的指证都离不开“玉宅”二字,这个今年才刚在喜洲城高调落户的豪商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事涉三宗杀人案,更关乎国丈性命,证据还未落实,李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抄了玉宅。
“徐春年惨死,徐贵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雷霆一怒是必然的,李金自知承不住,这是打算顺水推舟将罪名全冠在咱们头上了。”
听完蒲夷的阐述后,玉洛如是总结到。
“杀张三是为了嫁祸,杀送信的乞儿是为了灭口,杀徐知州是为了做实,这一环扣一环,可不像是临时起意。”子熙掰着手指头细数,总归还是怀疑身边出了内奸。
子青接话道:“临时起意也好,蓄谋已久也罢,反正这喜洲城,咱是待不下去了。”
话落,子熙不由得低叹一气,感慨道:“好不容易才找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蒲夷也是气闷,她连日奔波,费尽心力才寻到一丝端倪,顺藤摸瓜找出一个极有可能知晓内情的幸存者,谁料还未问出什么来,便已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自化形至今,数万年光阴里,她何曾受过这种闷气?连落脚之地都被人给查抄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
气闷归气闷,还是得顾虑眼下的境况。
“呵!”闻得此话后,离凰不由得冷笑出声,目光扫过一脸沉闷的子青和蒲夷,毫不掩饰的耻笑道:“你们一个是琼泽仙君,一个是神宫管事,竟也会怕了这些凡夫俗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若是旁人,再听了她这番指名道姓的讽刺之后,十有八九会出言相顶,甚至大打出手,但子青却只是微微一笑,耸耸肩,很是平静的答道:“六界规矩。”
“狗屁的规矩!”
离凰又是一阵嗤笑怒骂,眉目依旧张扬,道:“凡我想做,放眼六界,谁能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