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哥哥,我胆子很小的。”
自头顶而来的这道嗓音轻轻的,浅浅的,但其中的真诚与恳切却是半分不容人忽视。
玉洛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时正好对上了那道极度认真的眼神,即便是在暗处,也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烤得他心尖发疼。
“这话可千万别让你的几位师兄听到,”他急忙垂首移开了目光,喉结微动,状似无事的出声调侃,“否则,他们定会怀疑人生的!”
见他有意逃避,子熙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难言的失落,但她并未就此放弃。
“我是认真的!”她意有所指的强调道:“所以你千万不能丢下我,哪怕……是六界大乱,哪怕是天崩地裂!”
玉洛不言,只帮她将鞋袜都穿好,起身之时,子熙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要是没有你,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神色认真,言辞恳切,绝非玩笑。
玉洛终究还是被这一句话给戳中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从来都是聪慧而又机敏的女孩啊!
“……胡思乱想什么呢?”玉洛浅浅的一笑,尚有余温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头顶,像过往许多次一样,轻轻的拍了拍,道:“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子熙假装看不到他眼底的忧郁,看不到他笑中的勉强,只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过去,言之凿凿道:“我也不舍得丢下你。”
玉洛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给你点菜的特权,想吃什么?”
“随我点吗?”
“客官请尽情吩咐。”
……
屋内的残烛终于燃烧到了尽头,两人并肩跨出寝殿,月华如瀑,前路清冷,而她也始终抓着他的袖角不放。
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之后,子熙终于忍无可忍,丢了手里的话本子,没好气的看向对面那人,质问道:“你究竟是来哄我开心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
芫烛这刚起头的一声新叹气便被硬生生的掐断了,提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在心口处,闷得人心里发慌。
从子熙陷入昏迷的那天起,芫烛几乎日日都要来玉清天守着,期间已是哭过几回了。如今终于盼得她转危为安,能说能笑,再不是床榻上那个不省人事的木头了。
刚一得知消息,她便立即带着自己专门去司命星君府上搜刮来的司命呕心沥血的著作,宝贝一样的献上,只求能分散子熙的注意力,让她宽怀些。
然而,不曾想,见着她如今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之后,自己倒是更加的抑郁了。
子熙看她不敢吁出声来,憋得面红耳赤着实难受,倒是不由得破开一声轻笑,递了杯茶水过去。
“原本是来哄你开心的,”芫烛接过茶水后却只是放朝一旁,转而抬手摁了摁自己挎着的脸,耸耸肩,道:“可我自己都觉着没有什么说服力。”
子熙自然知晓芫烛在担心什么,心中不甚感动,有意的想要将屋内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于是笑着调侃道:“过去我也是这般弱不禁风、一推就倒,怎的没见你替我哭过一回?抢东西时也没手下留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