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春雨下过后,万物复苏。
本该是欣欣向荣的好兆头,却因为一场野心勃勃的战事而变得死气沉沉。
在出征前的军誓大会上,圣女乘花车穿营而过,一舞动城,而后于城楼上击响战鼓,挥师帝京,其余各州亦闻风而动。
天下合久必分,在延续百年的分封之后,帝京对各州的放权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分封诸侯王高举独立旗帜为开端,逐步发展到了为逐鹿而战,谁都想问鼎中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真正能够号令天下的皇位。
毕竟,在“合久必分”之后紧随着一句“分久必合”。
天下大乱的号角已然吹响,神使下山,分为了八股力量,分别冲八个州而去。
早春的风还带了余冬的寒凉,袭丹立于城楼之上,任由冷风扑面而来。
“你是叫风行吧?”
风行不答。神使是主子身边的第一把刀,他们不需要容貌、不需要名字,只需要绝对的忠心和强劲的实力,确保主子用起来得心应手。
而“风行”这个名字,除了那晚与主子提起过之外,教内应是无人知晓才对,可圣女身居宫中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风行心中存了疑惑,与此同时,对眼前女子的警惕性也更高了。
见他沉默不语,袭丹也不去计较。她进入甦息教的时间不长,但对教内的规矩也不是一无所知,就比如,神使向来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编号,名字什么的,皆是前尘往事。
而她今日之所以明知故问,便是想借此强调一个大家都容易忽视的事实:她袭丹不是谁的附属,她是能与号称祖神的诸怀相提并论的人物。甚至,她才是那个值得他们追随和效忠的,可以与魔神共图霸业的人!
沉默片刻之后,风行的目光从下方浩浩荡荡踏上征程的队伍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一旁盛装打扮的女子,见她姿态一如既往的悠然,便问道:“圣女不打算随军吗?”
闻此,袭丹终于转头看向了黑袍人,饶有深意的一笑,问道;“你看着我像是能随军的样子吗?”
“为达目的,”风行无动于衷,“只能暂时委屈圣女了。”
袭丹慵懒的目光从他冰冷的铜面具上一扫而过,继而耸肩一笑,移开了眼,道:“有我在,到底是鼓舞士气还是祸乱军心?风行使者难道不清楚?”
这话说的绵绵软软的,倒不像是在城楼上,更不像是在十万大军前。
风行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被风吹来的圣女的发梢,平心静气的强调道:“主子说了,此次出征事关大局,请圣女务必……”
“你着急什么?”袭丹不等他说完便已出口打断,语气一改方才的含笑慵懒,“我们与帝京之间尚且还隔着两个州呢,没有一年半载是攻不到帝京去的。打仗这事自有八州神使在辛苦谋划,我一介女子,趁机多睡睡美容觉才是正经该做的。”
风行不再反驳她,只又问道:“圣女要去哪里?”
单凭一个睡美容觉这样的借口就想要将他骗过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除非他不曾看见过圣女的野心。
索性袭丹也确实只是随口一说,没真把他当成了傻子。
“我既身为妖族,自然是要回妖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