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知晓些许内情的人,子青对这位上古遗神的感情可谓是复杂之至。于是又问:“帝君如何?”
面对此问,离凰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实际上,玉洛看起来也不好。
但准确的来说,他是从祖神山回来之后就没再好过。离凰不知是因为诸怀对他做了什么的缘故,还是他自己身上的礜鸩之毒的影响,总之,他在肉眼可见的日益消瘦。
可还有一事离凰有些模糊,玉洛看起来虚弱得不堪一击,得不得便咳得面红耳赤的,但他的实力却好似不减反增了。
这一点,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对子熙,她也不曾提及。
只希望事情不会是她所猜想的那样。
尽管离凰对玉洛有着诸多怨气,但她还是宁愿相信,玉洛不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
更何况有姐姐在,他该为她考虑的。
离凰深吸一气,收敛起了纷繁的思绪,抬眸时正好对上了子青写满忧虑的目光。
她勉力勾唇一笑,道:“姐姐身边还有我们呢,你一个被困在此处的人就别瞎操心了。”
子青又怎能看不出她有顾虑?但他对此也只是回以一记抚慰的笑,道:“有你,我不操心。”
离凰便没再接话,只是捧着茶杯发呆。
“但你这样每天来回奔波也不是长久之计。”子青又道。
虽说离凰身为长空之王,来往妖界与三十五天之间仅需几个展翅的功夫,但劳心劳神才是重点。
“那能怎么办?”离凰无奈的耸肩一笑,一摊手,道:“如今魔神一众正虎视眈眈,一头是姐姐,一头是妖族,哪一个我都无法抛下不管的。”
她虽从不贪恋一界之主的权力与地位,但到底是她将浪迹四方各自为政的妖族统一起来的,就冲她受了妖民几万年的尊称而言,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袭丹的手段和心计,在瑶池一事上,她算是领教到了,总不能任由她为一己之私搅乱妖族吧?
子青已起身行至离凰的身后,正替她捏肩按摩,听了她无奈的叹息之后,心中多少有些酸涩。
想起初见妖君之时,她自在又张扬的样子引得他一眼入心,像是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她皱一皱眉头的。
如清风般自在、暴雨般畅快、云雾般缥缈、夏花般绚烂。
可如今,随着她眼底的愁绪所增加的,还有肩上愈渐沉重的担子。
若说过去的离凰是个个性鲜明的霸王,那如今的她便是个真正的一界之主了。
子青自知无法帮她分忧,却知道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遂调笑道:“这不是还有我这座人形瞭望台吗?我替你守着门户。”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离凰便斜眼看了上来,一脸嫌弃的反驳道:“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如今可是领兵大元帅,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你若是踏进妖界半步,两族必起纷争。”
想起那条心眼足有一百零八个的金龙,离凰没好气的拍掉了子青还在捏肩的手,道:“我可不想如了那条老龙的愿!走了。”
子青目送她穿入云海消失不见,这才敛起了唇角的笑,一张纸条自手袖滑入掌心,上书:
见面三分情,机会给你了,好好把握哦!
下首还添笔画了只栩栩如生的鬼脸。
子青顿觉忍俊不禁,将纸条放回了匣子里,抱着匣子下了无妄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