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了后,工部尚书甘为霖回到了工部,门口的杂役将尚书老大人迎了进来。
甘尚书随口问了句:“严东楼在哪里?”
那杂役答道:“严大人正和其他几位大人在右跨院花厅饮茶闲谈。”
甘尚书便吩咐道:“让他来见我。”
不多时,严世蕃就被引进了尚书公堂,行了个礼后问道:“今日朝会情况如何?”
虽然是太子监国第一次朝会,但规格比天子朝会肯定要降低不少的,文华殿地方也没有那么大,所以严世蕃这样的普通部郎就没有去参加。
在严大人想来,这种礼仪性大于实质性的朝会也没什么可去的。
就算是去了,也是看秦德威装逼,有什么意思?
甘尚书就介绍情况说:“朝会才到一半,忽然六百里加急,东南那边有九艘倭国朝贡船作乱,闹出了上千倭寇。
然后朝议决定,以秦中堂为钦差,前往东南平乱。”
严世蕃听到这里,脸上喜色越来越浓,最后忘乎所以的说了句:“天助我也!”
对于严世蕃这种放肆的言行,甘尚书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这次还是无语,小严你真不知道你爹都付出了什么啊。
最后甘尚书只作充耳不闻,继续说到了重点:“然后秦中堂当场拟定了属员名单,其中第一个就是你!”
严世蕃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又转变成了愤怒:“怎么可以这样?还有没有底线了?
如果都像这样行事,天下官场就永无宁日!”
甘尚书也不好解释,“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你还是去问问令尊吧!”
严世蕃完全没有心思在工部衙署里呆着了,从甘尚书这里告辞了后,迅速就走出工部,准备回家。
结果他刚出了工部大门没走几步,直接撞上了某礼部侍郎兼兵部侍郎兼工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的仪从。
严大人的外形是那么独特和醒目,在十分讲究个人形象的官场更是独树一帜。
秦中堂仪从前导看到了道路中间的严大人,喝了一声说:“严大人避道!”
“秦中堂!”严世蕃忍无可忍的上前怒吼一声,其实他更想直呼其名,但怕被打。
骑在马上的秦德威顺着声音望去,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将严世蕃放进来。
本来气势汹汹的严大人被一干劲卒团团围着后,又站在秦中堂面前时,忽然感觉做人还是要讲究礼数。
便展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很有礼貌的问道:“敢问秦中堂,为何要调用在下?”
秦德威谆谆教导说:“朝廷命官都是为朝廷办事,只是不同岗位分工不同而已,在哪里不一样?”
严世蕃低声下气的恳求说:“在下近日在军器局忙碌,委实不好脱身,这也是秦中堂你交办的。
况且就凭在下这点本事,对平定倭乱也帮不上忙,秦中堂就放了在下这个身有残疾之人吧!”
秦德威恍然大悟,以手加额,“你若不提起,我险些就忘了!我刚记起来南京也有军器局,也配备有工匠!”
大明两京政治就这样,北边京师有的东西,南京往往也复制一套,所以南京也有个军器局。
随后秦德威就下令说:“严大人你即刻启程就前往南京,召集南京军器局工匠,开始组织生产火器!”
严世蕃:“......”
刚才还不如躲着装作没看见秦德威!
南京那些衙署,他难道不清楚?那边军器局现在鬼知道是什么样!
还组织工匠生产火器?有没有剩下超过十个工匠都不知道!所以这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着严世蕃准备直接倒地不起的模样,秦中堂赶紧又宽容了一天:“算了算了,那就后日起程!这是军令!
严世蕃面对秦(本章未完!)
中堂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哭着回家找爸爸了。
“父亲!那秦德威竟然让我也去东南,这实在欺人太甚!”严世蕃对着严阁老控诉说。
“那你就去!”严嵩喝道,“又有什么不能去的?”
严世蕃愣住了,父亲这画风这语气,似乎与往常不同啊,这还是宠爱自己的好父亲吗?
严嵩可能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又补充说:“我就不信,秦德威真敢把你怎么样?
你是我严嵩的独子,如果在秦德威手里有个三长两短,那就践踏了一切官场底线!
到了那时,秦德威会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对象,没有人再会相信秦德威的信誉!”
严世蕃听着不太对劲,父亲大人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有点挺期盼这一切发生的样子?
想到这里,严世蕃顿时慌了,又控诉说:“他委派给我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说这是军令!”
“那你就去做!”严嵩毫不留情的说:“我就不信了,秦德威敢拿军令来处罚你!
我猜测秦德威可能只是需要勒逼你的过程,并不是真需要一个结果!
如果秦德威真敢把你军法从事了,那就是开了一个恶劣先河,顷刻之间会成为天下公认的奸恶之辈!”
如果不加最后一段话还好,严阁老在严世蕃眼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父亲所重点关注的居然不是他的死活,一直在喋喋不休的是死活之后的得失问题!
从前的父亲,慈祥友善,热爱家庭,绝对不是今天这样的!
严世蕃不再说什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房中,开始收拾行李。
如果连父亲都指望不上的话,那真就只有靠自己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秦德威,那该有多好啊。
其实秦德威今天出现在工部外面青龙街的原因,跟严世蕃或者工部完全没关系,碰上严世蕃只是个偶遇。
秦中堂要去的地方是工部隔壁的兵部,督抚类型钦差出门肯定要从兵部领关防,所以就亲自来一趟,顺便看望下兵部尚书王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