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翻了翻白眼:「我本来也没有想着与你谈什么,是你站在这里,赖着不走。」调亡
突然感到,与秦德威谈话,至少折寿十年!
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屠老爷深吸一口气,仍然赖着不走,又开口道:「其实我本想劝说中堂不必前往宁波。」
秦德威明知故问的说:「这是为何?」
他当然很明白,宁波这些做走私的豪族,没有人希望自己这样级别的人物去宁波。本来天高皇帝远,关起门来闷声发财的日子是最好的。
如果有个秦中堂这样宰辅兼督师坐镇宁波,无论秦中堂是什么态度,都会让本地豪族非常棘手。假如秦中堂态度严厉,那么对地方走私就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影响豪族们继续发财;
假如秦中堂想同流合污,那么地方豪族就必须要给秦中堂「上贡」,平白被分走一大笔利润。所以秦中堂其实就是想看看,当地是想找个什么接口劝阻自己。
此后又听到屠仁说:「中堂有所不知,宁波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秦德威又好奇的问:「都有什么流言?」
屠仁答道:「比如近日传说朝廷打算调用京营官军,前来闽浙布置,舆情为此哗然。中堂去了宁波,
就是火上浇油,民心不稳。」
秦德威点点头道:「不妨,这个流言就是我放出来的,以此测的是一下沿海军民的接受能力。」屠仁:「...」
有一个问题必须要考虑,再和秦德威说下去,会不会被当场气死?
想起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不但有劝阻秦中堂别去宁波坐镇,还要摸清秦中堂对海上事务的态度。于是屠仁又继续说:「不知秦中堂到底如何考虑的,万万不可调京军到浙闽沿海!」
秦德威反问道:「我看如今倭寇兴起,沿海卫所多有不堪使用者,而京营兵数众多,调一小部分来浙闽沿海填补空白,有何不可?」
屠仁连忙说:「防卫海上,还是要靠百姓,大力招募乡兵联防!」
秦德威点头道:「屠先生老成谋国,所言精当!这样好了,我送你去杭州幕府,仔细写个方案,等我回去商议!」
随后有几个亲兵,将屠仁围了起来。
到了次日,秦中堂继续启程之前,将谢巡检首级悬在驿站大门示众,不知道能起到多少震慑作用。
余姚谢家那边另外有人来传话说:「一时间筹集不到足够丝绸,无法给幕府赔付实物,可否折合成银两。」
秦中堂则很坚决的回应说:「本官只为惩戒,不为图财!故而只要实物,不要银两!」不是不给谢家脸面,主要是谢家的小心思让秦中堂感到不爽。
只要手里有走私渠道,丝绸一经换手,那比银子要贵重,谢家当然不愿意赔付丝绸出来。
难怪在原本历史上,余姚谢家会因为走私生意纠纷,被海盗大头领上岸洗劫,然后掀起了沿海豪族的遮羞布。
此后秦德威座船继续东行,进入了宁波府境内后,便有慈溪县的官员来迎接。
在慈溪县简单的应付了一下后,继续前行。抵达府城之前,却见严世蕃在半路上的驿站等待。
秦德威诧异的问道:「听说你和徐惟学两人在三江口被扣押了,随时会有性命之忧,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
严世蕃答道:「我都没有死,那可真让中堂失望了!府城那边听说你要来了,就先把我放了!大概是秦中堂威名远震,地方总要示好!就是他们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示好!」
秦中堂又问道:「剩下的丝绸在哪里?」
严世蕃依然很硬邦邦的答道:「还都被扣留着,中堂自行去索要就行了!以中堂的脸面,肯定没有问题!」
秦中堂便训斥说:「本中堂命你们二人贩运丝绸,为幕府筹集经费,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真该受罚!」
严世蕃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丝绸就剩三千匹了,也还没卖出去,随你怎么罚!」于是秦德威有点纳闷,为什么严世蕃看起来一点都不怕自己了?
原来严世蕃面对自己的时候,多少会有点畏惧心理,但今天表现真是有点无所谓的了。
难道自己对严世蕃已经失去了威慑能力?秦中堂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其实在秦中堂的坑害下,严世蕃一次又一次的面临生死大劫,神经越发强韧了。
而且与那些要命的场合比,秦中堂又不可能公开把自己推出去斩了,当然秦中堂这里相对最安全了。只要不死,还能有什么值得严世蕃严大爷害怕的?
秦中堂突然换了温和的口气,笑容可掬的说:「你也不要气馁!这次虽然没有成功,继续再来就是了!」
严世蕃不耐烦的说:「再来几次都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把货物运上双屿岛!除非只想当个内河跑腿的,在杭州和宁波之间赚点辛苦钱!」
秦德威却说:「有一句话是,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本中堂有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严世蕃拒绝说:「我不想做任务了!」
秦德威点了点头说:「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仔细听着!沿海豪族能做的事情,我们一样能做,而且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严世蕃本来气的想骂人,但听到这里愣住了,秦中堂这是什么意思?
秦德威狠狠的说:「走私发财这种事,岂能让他们都垄断了?凭什么不是我们来赚这个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放开手脚去做,幕府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严世蕃还是没听懂,「你什么意思?如果只是要走私点货物上双屿岛,语气也不至于如此正式吧?」秦德威重新说了一遍:「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取代那些豪族,成为浙江沿海的走私话事人!让海岸上没有我们难做的生意!」
严世蕃:「....」
你秦中堂想杀了他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