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呢,就是为了向金陵城的那些权贵们,向金陵城的那位陛下证明自己,以及荆州水军的忠心。
二来呢,那就是与金陵城的一些商贾,讨论一些有关于来年水路运输的事情。
毕竟无论怎么说,南离国内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商贾们,他们平日里待得最长日子的地方,那肯定就是金陵城了。
所以说在每隔半年的时候,周瑜就会以荆州水军的身份,来与那些商贾们约定在金陵城商讨来年的一些细节之处。
只有他一介都督亲自降临,那些大商贾们,这才会安下心来的,不是吗?
“杨将军那里,孤待会亲自去办,公瑾,有些事情,孤还是要与你提个醒的,毕竟你现在是荆州水军的都督,权柄滔天之大,早就惹得了不少人将你记恨与心中,而且,咱们的那位陛下,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好说话的君主,有些地方,你最好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周敦颐挥挥手,让黄盖退下了之后,便是对周瑜说着这番话。
而周敦颐说的这番话,则是让周瑜诧异的不行。
这倒不是因为这番话超出了周瑜的所想,因为像周瑜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这些事呢。
之所以让周瑜感到诧异的原因,这还是因为,这番话是由周敦颐与他说的。
周王爷是谁啊?
这可是当今陛下的兄弟,被当今陛下不知道明里暗里的夺走了多少实权,都没有任何怨言的一位主。
可是这位主,如今竟然是与他说了这话?
这这这,这实在是让周瑜诧异的不行。
可能也是察觉出来了周瑜诧异的原因,周敦颐无奈的笑了笑,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道
“孤知晓公瑾你心中所想是哪般,不过,孤毕竟还是陛下的,弟弟,虽说君王之间无亲情,但是陛下,却是孤无论如何都要扶持上去的君主,这一点,不止是陛下心中早就知晓,就算是风王他,心中也是知道的,所以孤是孤,而公瑾,你则是另外的一人,孤可以忍受没有兵权,那也是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今的国内,已经没有人会因为些许的兵权来对孤下手了,可是公瑾你却不同,你还年轻,且你们周家,这些年来也是因为家中的一些原因,树敌不少,若不是因为公瑾你这位水军都督的身份压在那里的话,你们周家早就已经是被那些世家联合的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周敦颐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伤神的继续对周瑜说道
“公瑾,孤知道你的心中图谋甚大,因为孤看得出来,公瑾你绝对不是一个会愿意一直屈居在一介水军都督位置上的人物,你的未来,迟早会是广阔的天下,可是放眼如今,你要面对的危险,却早就已经是迫在眉睫,若是你再不注意下去的话,你的下场,孤是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听到周敦颐如此说的话,周瑜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公瑾,孤身为单字王爵,兼任宗正一职,手中尚且还有六千王卫在身,这已然是陛下对于孤这个弟弟最大的忍耐限度了,且,在当初的众多兄弟之中,孤的待遇,也是最好的一人了,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因为孤的身上,还有着陛下兄弟的身份,公瑾啊,你,若是再自以为的认为只需要在陛下面前时不时的露上一面就可让陛下安心的话,你真的就,大错特错了。”
周敦颐说完了这话后,便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那位陛下的性子,他略微是知道一些的,而周公瑾的心里面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这一点,他也是知道且也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同样的,他还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
现在的周瑜,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走进了一个他给自己设下的禁锢之中。
他周瑜还远远没有意识到,他所设想的那些,不过就是一切的一切之中,最好的下场罢了。
可往往就是那些所谓的最好的下场,却是周敦颐不得不去让周瑜认清现实的一点。
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了,那位陛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易与之君。
“周王。”
周瑜沉默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抬头,双眸有神的直视周敦颐,继续说道
“您说的这些,公瑾心中记下了,可是,公瑾早就已经将自身的利益与荆州水军彻底的绑在了一起,现在的公瑾与荆州水军,早就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这一点,公瑾相信,周王您是明白公瑾所说意思的,并且除此之外,家中的一些事情,公瑾这阵子却是是有所疏漏了,家族树敌良多,这是公瑾的破绽,可是,公瑾认为光是凭借这一点破绽,应该是无事的才对。”
“何为无事?只要公瑾你手中一日还握着荆州水军数万的兵权,公瑾,你就不会过的了一天的安慰日子,这话,曾经是一位老者与孤说的,现在孤,转告与你。”
周敦颐冷冷的看向营帐外。
兵权,是最为烫手的东西,而同样的,兵权,那也是能够在这个天下让自己有着话语权的好东西。
双刃剑?
不不不,在一些人的眼中,兵权的存在不会是双刃剑,毕竟这东西,在一些人的眼中,天生就是属于他们的。
可是在周敦颐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手中握着兵权,虽可自保,但是在一些时节上,手握兵权,反而会徒增祸事。
周敦颐也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及时的放手,丝毫没有留恋过自己手中掌握过的任何一支军队。
哪怕那支军队,乃是南离国内主战级别的军队,也毫不例外。
及时止损,明哲保身,这才是周敦颐这些年来的为人处世之道。
可是这八个字,对于周瑜来说,却又不是很适合现在的周瑜。
毕竟,太年轻了。
周瑜现在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
换做任何一个同龄人,能够在周瑜这个年纪便是坐上了水军都督这个位置,那都是罕见至极,反而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面,是没有第二个如同周瑜这样的。
“公瑾,你切莫要记得,有些时候,及时的放弃一些东西,总归,还是好的,若是太过于刚硬的话,反而,是会适得其反的。”
周敦颐抿了抿嘴,他是真的在为周瑜这个后辈而感到担忧。
光是他所知道的,这南离国内就有着不下两位数的世家,对周瑜心怀有恨。
站的实在是太高了。
“王爷,公瑾,记下了。”
周瑜点了点头,周敦颐所说的这些话,他都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的消化理解的。
有些地方,他周瑜在自己的心中都是有所不解的,虽说他聪明不假,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却也不少。
“记下了就好,那,孤便先走了,公瑾,莫要再刚硬下去了。”
说完了这话,周敦颐便是起身,离开了这座营帐。
而在营帐内,周瑜则是面露难色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偌大疆域图。
“有些事情,王爷您了解的,终究还是太多了,虽然您口中所说,陛下对您的忍耐限度是如此的,可是周王府的势力,您却闭口不谈,想必,您的心中也是对此担忧的不行了吧?周王府,与您,早就已经不是一体了。”
周瑜喃喃的,说着这话。
周王府是周王府,周王周敦颐,则是另外一茬,这话,很是难以理会,但是周瑜,却是不得不苦笑连连。
利益牵扯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光是那盘根错节的种种势力,就已经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就操盘下来的。
身为王爷,却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面,无诏不得随意外出金陵城,这一点,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得出来。
那位陛下啊,还是对于周敦颐提防的不行。
周敦颐的封地,在商州,可是周敦颐却是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得到外放的资格。
被宗正的职务,给生硬的拦在了金陵城内动弹不得,这对于当年的一介英豪,何尝不是一介苦事呢?
那位陛下的提防,终归还是被周王爷以小事代过,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周瑜呢?
“您,应该才算是这里,最为孤独的人了吧,王爷。”
看着营帐,周瑜自言自语的如此说道
单字王爵,当年的兵马大元帅,宗正府宗正,上殿可不拜,这种种的礼遇,却反而的种种的枷锁一样,硬生生的将如此的一位周王,给困在了一个,他或许压根就不想呆在的金陵城里面。
商州,才是这位王爷的封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