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如此太便宜他们!”褚鸿麟暗吸一口气,“贪墨这么多的官银,只对贪墨之人做出处置,不足以威慑,将来难保不有人心存侥幸铤而走险,以一人犯险,谋求全家荣华富贵。”
“父皇要是想杀鸡儆猴,还不如杀了林候这只‘猴’,绝对足以震慑众人。”褚诣语含几分的讥讽,“涉案的那些贪官是杀是剐,不足为惜!只是,老人孩子女人着实的无辜。若是连带,灭个三族,妇孺老幼,无辜且多,必定掀起腥风血雨。不免的会让百姓心中惧怕惶恐,惹得人人恐慌,恐不利于我朝仁政名声。”
“那是些贪官,蛀虫,人人喊打,百姓恨不得朕杀尽这些贪官污吏,绝对不可能对他们产生任何的怜惜!”褚鸿麟望褚诣身上递了一个眼神儿,言之凿凿,咬牙切齿说。
可是,他的眸底却有几分的恍然。
褚诣定睛看着他,“是他们该杀,您杀了这些蛀虫,百姓人人称赞。可是,您还想连坐啊!若是这些个孩子,女人,老人全部被您斩首在午门,脑袋滚了一地,到时候就不是人人称赞,而是人人恐慌了!”
“父皇,法外不外乎人情,您能饶了林候,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为何那些无辜的女人,孩子,老人,您就不能多一些的怜悯,饶他们的一条性命?”
“......”褚鸿麟黑眸眯起,放在案上的手攥紧成拳。
他心里在反复权衡着两种处理结果所带来的利弊!
褚诣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儿子还是那句话,主张不连坐。那些贪官依据我朝法律该杀就杀,该囚就囚,那些无辜的人,儿子建议留他们一条性命,流放在偏远的苦寒之地。希望父皇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儿子的建议!”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捋了下自己的衣袖,“父皇留儿子用膳吗,若是不留,儿子就去玉华宫给母妃请安了。”
褚鸿麟微微抬着头,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俊逸清淡的五官,他沉默了片刻,也从榻上起身,“朕也许久未见你母妃了,和你一起去看看她,顺便叫上盈儿,咱们一家四口一起用个膳。”
褚诣面容还是极淡,对他此番行为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静静地看他走在前方,抬步跟上,除此而已,再无其他。
端王府,竹风阁,屋内,卧室。
紧靠着窗台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她手撑着下颌支在桌面上,手边放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窗外,显然,面前的书只是摆设,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喜儿一直杵在她身边,目视着她从清早一直坐到饭后,简单地吃了两口后,又这么坐在了太阳将要落下,直到身边的毛豆待不住,在她身边只打转,还一直叫后,她的神色方有些松动。
秦慕瑾终于从怔怔中回过神儿来,她低头,手抚摸在了毛豆手感极好的毛脑袋上,语带诱哄,“你待不住了呀,可是怎么办呢,这里是王府,不是咱们秦家,我不能带你到处遛的,再忍忍好吗!”
“旺旺......”毛豆望着她叫着,身子动来动去,很焦虑。
“小姐,毛豆一天要遛三次的,要不它受不了。”喜儿无比心疼圈在屋里哪也不能去的毛孩子,它不比她们人能待得住,搞不好会焦躁的。
“要不奴婢带它在这竹风阁周围遛遛,不往远处跑。”
“那也不行。这不是我们家,是王府。”她怎么能蹬鼻子上脸呢。
秦慕瑾无比温柔地揉搓着毛豆的脑袋,“燕儿和权叔去看嫂子,当天没有赶回来,想来庄子有什么事儿给绊住了,也不知道现在处理好没,他们有没有回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喜儿不由得有些担忧,“会不会是有人盯上了那里,他们不便回来?”
“不会,咱们在牢房里那么长时间,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庄子应该没被别人盯上。燕儿和权叔应该是在那里帮点小忙,这才晚了。不过这样更好,免受了牢狱之灾。“
说着,她看向喜儿,“要不这样吧,喜儿你带着毛豆回宝华庵,燕儿回去若是见不到我们会很担心的,你告诉她免得她担惊受怕,而且毛豆在庵子里更舒服,也更自在一些。”
“不要!”喜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姐一个人待在王府奴婢不放心,奴婢要一直跟着小姐。”
“还有毛豆,它很有力气,也护主,若是小姐有什么事儿,毛豆也能帮忙,所以我们都不走。”
“王府铜墙铁壁一样的地方,一个苍蝇都飞不来,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秦慕瑾说,“反而,我更挂心外面的燕儿,还有毛豆。”
“宝华庵的师傅知道咱们被带走了,燕儿回去,师傅们肯定会告诉她的,她若来京都里找,肯定能听到王爷把小姐带到王府的事儿,应该会放心。至于毛豆,它可以忍。”喜儿低头看着已经处于焦躁边缘的大狼狗,违心的说。
反正她把自家主子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家一个人留在一个男人的府上,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她就要好好地守在她身边,还有毛豆,也要守在她身边,他们一起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