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鹤眠大手微僵。
不是不诧异的。
关于陆易深是如何进来的这件事,他的确不知情。
连建血契这种丧失人性主权的主意他都能想的到,薄鹤眠除了想骂他一句疯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所以,只要我能让他上船,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可以交给你?”
苏橙一字一句,伴着不断滚落的眼泪,说的很慢,但异常的清晰。
她甚至听见了自己心尖在淌血的声音。
薄鹤眠将茶盏拾起又放下,目光寸寸向上,看着她水润澄净的桃花眼。
那里头有不舍,有绝望,有哀戚。
但从那些悲观又负面的情绪里,又隐隐透着坚定和决绝。
“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的手松开了茶盏,给了她确切的答复,“往后的事情,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苏橙又是一夜没睡好。
她不想和陆易深分开,死都不想。
但现实却按着她的头颅,让她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夜晚的清心殿很安静,她听着窗外的雨声,睁着眼睛,脑子里放空着。
不知不觉,就挨到了天亮。
早饭是茶茶做的。
苏橙一夜没睡,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早饭没吃多少。
刚吃完,外头侍卫来报,说是军营里派了人过来接她。
苏橙以为是姚松,赶紧让人进来。
可进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军官。
“大小姐,末将是姚副将身边的人,姚副将命末将来接大小姐。”
苏橙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印象,她是在姚松身边见过他,还不止一次,身份应该不用怀疑。
只是姚松没来,她心里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副将人呢?是不是军营里出什么事了,还是先生他怎么了?”
吴龙低着头,恭敬的回答,“回大小姐,昨晚军营里事情太多,先生忙到后半夜又起了烧,现在小院休息,姚副将在照顾先生,没法过来,所以才派末将前来。”
苏橙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又气又急。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样,怕这个男人忙起来什么都忘了,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倒好,她怕什么,他给她来什么!
“医生在不在?”苏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语气都急了,“昨晚后半夜起烧后有没有叫医生?!”
吴龙几步跟上她,小跑着为她拉开车门后座,然后飞快的窜进了驾驶座,“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请了,先生本来说等天亮再说,是姚副将坚持请的,医生打了退烧针,又伤口换了药,先生才睡下的。”
还好请了。
苏橙心头微松。
但担心和怒意还是积聚在她心口。
这个混账,他明知道她会担心,居然还敢等天亮再说?
肖蒙昨晚也守在清心殿,知道苏橙早上要走,跟着一同上了车。
“夫人,您别急,先生心里有数的,您要是实在气,等先生好了,您狠狠揍他一顿出气。”m.Xδ1贰З.ǒяG
苏橙眼眶有些酸,右手搭着左手的手腕微微用力,没答话。
一小时后,车子里就开进了军营。
车子停在了离后山院子大门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吴龙道,“大小姐,我这辆车子动静太大,离太近怕吵到先生休息,还是麻烦您走几步过去吧?”
苏橙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好,辛苦了。”
吴龙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
已经是上午九点,院子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