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他,想抱他,想狠狠的亲吻他。
再告诉他,在这见不到他的这两个多月里,她过得有多难过。
苏橙轻轻叹息,仰起头,逼退眼底的泪意。
她重新又走回到书桌旁,在那张檀木椅子上坐下,想象着他每天坐在这里办公的样子。
那么长时间没见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更瘦了,咳嗽到底有没有好一点。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下意识就想去找垃圾桶,想看看里头有没有染了血的纸巾。
可垃圾桶里头很干净,空无一物,显然是早上就被人清理过了。
苏橙收回目光,素白的指尖抚着笔架上的钢笔,指腹一寸寸摩挲着笔帽上的纹路。
那是他每天都会握在手心的钢笔。
哪怕此刻触手冰凉,她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残留在上面的余温。
突然,她的眼角余光就看见了一旁,压在几份文件下的一小截白色纸张。
像是被人刻意塞进去的。
苏橙从前没有窥探他隐私的习惯,但此刻关于他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她都要知道,她的手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伸向了那张白色纸张。
纸张在她的手心里缓缓打开。
是一封信。
或者说,是一封他写给她的,还是半成品的信。
苏橙在看到那信上几句笔力明显不稳,字迹显得发飘的话时,眼睛里不知不觉就蓄积起了水光。
信上依旧只有寥寥几句话。
橙橙吾妻,战事顺遂,不日将还,勿盼。
那几个字,个个都像是费了他很大的力气,笔锋一点都不自然,像是为了努力把字写稳,一笔一划拼凑上去的。
他一定是知道,若她收到这样的信,心里定会起疑,所以才没有把信寄出去。
苏橙沉沉的呼吸,手背抵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却仍是来不及收住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心疼,着急,愧疚,心痛,种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四面八方朝她涌来,一瞬就将她淹没。
她无声的哭着,肩膀不住的颤动,心里不敢去想他这两个月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是如何一边拖着病体,一边又没日没夜的收复西北的军政大权。
直到眼泪滴落在了信纸上,将信的一角洇湿,她才恍然惊觉,指间慌忙地擦了擦那信纸,却一个用力不稳,不小心就将那信纸擦破了。
苏橙流着泪将那信纸折好,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假装她已经收到了他寄过来的信。
帐外隐隐亮起灯光。
天已经有点黑了。
苏橙在帐里等了近两个小时,陆易深都没有回来。
她走进里头的休息间,寻到他的床,干脆就脱了披风,睡在了他的床上。
枕头上,隐隐能闻到男人身上清冽又干净的味道。
熟悉的气息,安心到让她想哭。
苏橙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本来是只想闭目养神,等着他回来,可一躺进被子里,没过多久,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到了几点,她睡得轻,就被一阵推门声吵醒了。
外间亮起了灯光。
苏橙赫然睁眼。
听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
“先生,您已经五天没给大小姐写过信了,这一次还是由我代笔吧?”
是姚松的声音。
苏橙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见了一阵压抑着的低咳。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