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仔藏在狙击手的死角问他：“我很聪明吧？”一脸欠揍的表情，简直让何尚生忍不住上去给他一拳。

何尚生想起自己那群无厘头的手下，无可奈何地答道：“是的。”

于是两个疯子杠上了，正常人根本无从插手。

他们有着势均力敌的智慧，还有着旁人难以拥有的默契，比如说，有人偷偷帮他买单，留下一个13号数字。然而只有他一个人明白，那是相约黑色星期五的暗语；

再比如说他收到一个螺丝钉，还被煞有介事地包装在精美首饰盒里。当然也只有他能参透，其中暗藏着通风管道的玄机。

反正，何尚生一厢情愿钻进华仔的圈套里。他们一个大智若愚，一个玩世不恭，你来我往，玩儿得不亦乐乎。

两个同样不甘平凡的人，也同样不平凡的男人，肆无忌惮，凑到死神跟前勾肩搭背，顺便死皮赖脸地问道，哥们儿，来根烟吗？

可还记得，华仔好整以暇地盯着监视器里的何尚生，吊儿郎当地调笑：“你挺上镜的嘛。”

也记得何尚生逃命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手机骂粗口：“你妈的，你利用我！”

该说是推心置腹，还是心有灵犀呢？谁叫他们之间有太多默契，怨不得我浮想联翩。

“你们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他会选中我？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呢？”

他只是单纯想得到你这个人——别误会——的协助而已。

于是他们一边暗战，一边暗合，合作的过程十分愉悦。

“你玩的不是也挺开心的吗？”还是华仔懂他。

华仔一身女装惊艳亮相的时候，何尚生嘴角抽搐：“你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而事实上别说他了，我相信那一刻都被吓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的人不在少数……

光头表情复杂：“这是你马子啊？”

女装华仔立即风情万种地抛了个飞吻。

没办法……那只好认了。何尚生声带颤抖：“honey啊……你跟他们去拿钱。”

没想到女装华仔却得寸进尺：“都要走了，不吻我一下吗？”

于是他在万分纠结之下，不情不愿地凑上前，送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真是不忍直视的拙劣调情。

他们总能在旁人还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继续心领神会，在整个任务中一唱一和，天衣无缝，默契无双。

几次的对决，不动声色却又行云流水的对局。

萍水相逢，三生有幸。

棋逢敌手，命中注定。

“我不想死在警局里。”

既然都被你耍了那么多次，那么再多一次也无妨吧。

华仔继续靠在车窗默默吐血；何尚生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拽得不可一世。警灯的红蓝光还在流转不息，可是呢，游戏结束了，曲终人散了，到此为止了，该说再见了。四周的警察还在战战兢兢地后退，挺识相的嘛，专门为他们俩腾出一个空空荡荡的离别舞台。

炸弹的计时器归零的那一刻，汽车引擎重新发动，将华仔送向不知名的远方。

其实暗战暗战，输赢早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玩的很开心，不是吗？

影片的最后，何尚生听到连梁婉婷都说很久没有见他了，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转过身，用他不甘的，落寞的，还有点……怎么说呢，拈酸的口吻说道：“没准哪天他就突然冒出来了，到时候吓你一跳。”

可能是在安慰身后的人，也可能是纯粹的自言自语。

没准儿，是啊，没准儿华仔此刻就在某个监视器前，抑或天国的一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吊儿郎当地调笑道：“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