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过后,不少人还在私底下议论他们这位老板娘,怕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和那些只会享受花钱的豪门太太一样,做一个檀越的挂件。
等这个外包装盒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打脸。
负责人说:“那,就定宋先生这个?”
檀越淡淡道:“发到项目群,让大家投票。”
其实这种事情,檀越这边直接可以定,最多和几个高管商讨一下,让他发到项目群里让大家选,无非是不想让人觉得宋临初的选上,是因为檀越的缘故。
他要让他凭自己的实力。
负责人忙点头说:“好的好的,我现在去扫描一下。”
等到负责人出去,旁观全程宋临初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以及尾巴和太阳肩并肩。
他眨了下眼睛,问:“哥哥,我是不是及格了?”
“嗯,”檀越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很厉害。”
宋临初顿时眉开眼笑,说:“所以,大学生还是比一头猪强的吧。”
檀越:“”
宋临初看着檀越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开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哥哥你忙吧。”
他知道檀越还有很多事情,所以没多耽搁他,不过也没离开,他要监督檀越,现在定包装礼盒这个事情已经做完了,那等他去开个会,就可以休息了。
檀越让秘书去把宋临初的稿子扫描出来,抬头见他小监工一样监视着他,干脆把空咖啡杯往宋临初面前推了推。
“帮我去冲一杯咖啡,不加糖。”
“哦,”宋临初拿起咖啡杯,又忍不住说,“咖啡喝多了不好。”
檀越揶揄他:“知道了,老板娘。”
宋临初被这个老板娘调戏得耳廓一热,转身跑了。
檀越目送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弯,却在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三个宋临初的背影,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撑住办公桌面,想在办公椅上坐下来,可办公椅在他眼中也成了七八张。
恍然间,檀越发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似有千斤重
宋临初拿着檀越的咖啡杯,走到门边,正要帮他带上门时,下意识地往屋内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魂都差点吓飞了——檀越正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哥哥!”
宋临初几乎是冲回办公室的,可他的速度还是没檀越晕倒的速度快,檀越的身体倒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噗咚”声
爱康医院。
檀外公和檀越的舅舅陶云礼赶到时,檀越还在急救室,那些跟来的高管秘书已经被遣走了,现在只有宋临初和程斌等在外面。
宋临初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沙发上,眼睛红红的。
“小临,小越他怎么样了?”檀外公急切地问。
宋临初这会儿还在后怕中,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地说:“医生说暂时没生命危险。”
檀外公听说过很多加班猝死的案例,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松了口气。
他见宋临初魂不守舍的,反过来安慰说:“应该是加班太久,太劳累了,不用担心,上次那样他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宋临初闷声应着。
天知道檀越倒下那一刻,他有多害怕,后来怎么叫的人,怎么打的120,甚至后来怎么来的医院,他都是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全是檀越倒下那一幕。
他一直有檀越随即会挂的自觉,可真正面对到这里,还是难以接受,甚至是惶恐。
舅舅陶云礼也说:“对,别担心,相信医生,他不会有事的。”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檀越被推了出来,他依旧昏迷着,眉头紧锁。
众人齐齐凑过去。
医生摘掉口罩,说:“放心吧,檀先生只是这阵子进食太少,低血糖加上高强度用脑,过度劳累导致的休克,不过老毛病也因进食不规律复发了,虽用药物压制了,但还是要重视。”
檀越的老毛病就是胃炎,进食不规律就会复发,他这几天有时候忙到三餐一起吃,不引发才怪呢。
不过宋临初并不知道。
他咬着嘴唇,虽然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就有任何治疗办法吗?”
医生说:“基本没有根治办法,都是靠自己好好养着,只要饮食规律,就不太会复发。”
要是宋临初不先入为主了,一定能听出医生这话不对劲的地方,哪里有饮食规律,就不复发的绝症,可这会儿宋临初满脑子都在担心檀越,自然只注意到了前半句。
他咬了下嘴唇,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程斌去办了住院手续,檀越依旧住的是之前他住那个病房,也不知道是这个病房刚好没别的病人,还是被檀家包场了。
檀外公和舅舅陪了一会,听到医生说他没那么快醒来,便先回去了,留下宋临初和程斌在这里守着,让他们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程斌本来也想劝宋临初回去休息,可宋临初固执地要在这里守着,也没多劝。
檀越大概真的是太累,一开始是昏迷,后面基本都是在昏睡了,他挂的水也有助安眠成分,这一睡,直接到第二天才醒来。
他睁开眼,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手边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青年趴在他的被子上,半边脸埋在被子里,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雪白的被子上,手臂枕在头下,干净修长的手指微微卷曲,像一副泼墨的古画。
只是,主人的眼睛闭着,眉头紧蹙,显然睡得并不是太安心。
檀越还记得昏迷前一刻宋临初满脸惊惶地冲过来时的样子,肯定把他吓坏了。
他愧疚地伸出手,揉了揉宋临初脑袋。
一向睡眠很沉的宋临初却直接被他这个小动作惊醒了,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与檀越的对上,立刻坐直:“哥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还难不难受?”
“还行,”檀越的声音有点哑,“口有点渴。”
宋临初赶紧去倒了温水给檀越喝。
檀越一连喝了两杯的水,才问:“我怎么了?”
宋临初这会儿心里还堵着气,吓唬他:“当然是绝症复发,无药可医,医生说再熬夜加班不睡觉就死啦死啦的。”
“”檀越哑然失笑,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宋临初撇嘴,在床边坐下来,垂着眼眸,闷声闷气地说:“知道我会担心,还不好好珍惜身体。”
青年的声音低落,檀越顿了顿,伸手握住他放膝盖上的手,低声说:“这次只是个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谁信,狗男人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宋临初垂着头,没说话。
檀越以为他还在生气,正要再安抚他两句,忽然感觉手背一烫,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檀越一愣。
这是哭了?
这比对方闹小脾气或者干脆不理他都还要致命,檀越心中有什么坚固的东西轰然倒塌,汹涌的情愫如同窗帘里泄进来的朝阳,填满了整个胸腔,绵绵软软的一片,让人为之沦陷。
那些不曾被主人察觉的心思丝丝缕缕的蔓延上来,蠢蠢欲动,檀越伸出手,在宋临初眼角抹了一下。
“别哭,”檀越低声安抚,“我真的没事。”
“谁哭了,”宋临初胡乱擦着眼睛,背过身,赌气道,“你这个臭直男,我恨不得你早早地挂了,当个有钱的寡夫,包养温柔体贴的小帅哥,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一僵。
檀越从身后把他搂进怀里,男人灼热的体温细细密密地包裹着他,宋临初下意识地想挣扎,被男人紧紧抱住。
男人手上的力气很重,仿佛是抱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对不起”
男人的呼吸近在他的耳廓,低低沉沉,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
宋临初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后面也慢慢放软了身体,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半晌后,他转过身体,回抱住了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