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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岑霜落见过最奇异村庄。
村庄里几乎没有老人和儿童,女子也极少,均是膀大腰圆壮汉,各个左青龙右白虎,生得彪悍无比。
这哪里是进了村庄,简直就是入了打家劫舍山寨。
这群活尸虽是尸体,但各个活灵活现,还保持着生前性格习惯。
领头壮汉将两人“请”进村里最大茅屋内,端上两碗酒气冲天颜色蓝黑液体,“哐当”一下放在二人面前。
“咱们村子里水不干净,不能喝。这是咱们采了四周草籽酿酒,卖相不太好,但还挺好喝。”领头壮汉道。
听说村里来了外人,村庄内活尸全部凑过来,几十个面相凶恶身材高大壮汉把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岑霜落终究只是个十八岁刚成年青年,就算有了金丹期实力,遇到这种状况心里还是发憷。
倒是应无愁神态从容,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多人注视情形,即便一个丑得极富创意男子把脸凑到他面前,应无愁依旧岿然不动。
“酒就……我与师父不胜酒力,不太会喝酒。”岑霜落推拒道。
“怎么?怕我们下毒?”领头壮汉用力一拍桌子,“这也太看不起咱们了!来人,把酒缸抬上来!”
一个身量不高活尸单手扛了缸酒进来,岑霜落见状神色一凛。
这些活尸,竟然每个都有筑基期以上实力,领头壮汉看起来已经突破金丹期,即便是控尸门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如此可怕且有自己思想活尸,宁承影究竟是如何做到?
领头壮汉拿起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蓝黑色酒,“咕嘟”“咕嘟”一口干了。
“看到了吗?哪里有毒了?”壮汉道。
喝完酒后,他眉心和嘴唇变成紫黑色,但没过一会便慢慢消失,像是被身体吸收了。
这些活尸居住在瘴气之内,又不是活人,不怕被毒死,早已与毒物融合,自然不怕毒酒。
领头壮汉喝毒酒后样子,倒是与岑霜落梦境中一幕对上了。
梦里宁承影操纵着数千尸偶大军,尸偶们像傀儡般完全听从宁承影指挥,它们目中毫无光彩,嘴唇紫黑,身上散发着毒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宁承影坐在白骨制成椅子上,漂浮于空中,冷漠地望着岑霜落。
他手掌一挥,尸偶大军扑向岑霜落,即便岑霜落实力强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等他解决了尸偶大军,身受重伤时,宁承影乘坐白骨座椅飞来,惨白若尸体手掌抵在岑霜落胸口上。
岑霜落感觉到生命一点点消逝,而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惊醒,不知梦境最后,究竟是宁承影杀了他,还是他除掉了宁承影。
这显然是未来会发生事情。
如今宁承影尸偶大军只有几十个,岑霜落也不过金丹期实力,不可能对付得了数千尸偶大军。
未来……
岑霜落猛地惊醒,无论此刻宁承影选择制作活尸人是否为十恶不赦之徒,在未来,他们都会斗个你死我亡。
趁着宁承影还未成气候除掉他才是正途。
如今事情有变,活尸们不知宁承影容貌,无法引宁承影和应无愁内斗,看来只能除掉村子里活尸,斩断宁承影羽翼,才能有一战之力。
以岑霜落实力,独自对付这些活尸显然是有些吃力,这时就需要应无愁出手相助了。
但……岑霜落侧头看到应无愁蒙眼白布,过于病瘦身体,忽然心下不忍。
应无愁此刻能强撑着云游四方,已经是回光返照,他又何必再让应无愁施展法力消耗生命。
不过是些活尸,他对付得了!
应无愁此时倒是笑着对领头壮汉说:“阁下好心请我们进村歇脚,我怎会怀疑阁下好客之心。只是我徒弟年纪小,我不许他喝酒,他敬畏我这个师父罢了。阁下诚意待客,我自然不能负了好意,就由我与阁下饮个痛快,如何?”
说罢他端起酒碗,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一般,就要把那蓝黑色液体往嘴里送。
岑霜落自然不能让应无愁喝下这诡异东西,一掌拍飞酒碗,拍桌怒道:“这种东西一看便是毒物,你们是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说罢便挥起长笛,向领头壮汉击去。
领头壮汉一个躲闪不及,胳膊被长笛打断,落在地上。
但他不疼不惧,狞笑道:“哥几个在村子里都快闷死了,难得遇到两个活人,管你们是傻还是聪明,进村究竟是为了休息还是心怀叵测都没关系。你们只要进了这里,就必须被咱们玩够了再死!”
壮汉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几十个活尸围住了岑霜落,茅屋裂开,众人打了起来。
另有四五个生得瘦弱活尸围住应无愁,其中一个还是女子。
那女子大约四十岁年纪,面相尖酸刻毒,偏还有几分姿色。
她将桌上剩下那碗酒递到应无愁面前,笑着道:“小哥哥,你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我不逼你。你只要把这酒喝下去,就不用受苦了。”
应无愁有意试探岑霜落实力,便没有出手相助,而是与女子攀谈起来。
“喝了这酒,会不会变成你们这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可以自由行动?”应无愁端起酒碗问道。
女子笑道:“还以为你真瞎到什么也猜不到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是死人了?放心吧,这酒喝了暂时死不了,不过是身体僵硬,行动迟缓,痛感和快感慢慢消失,我们不管对你们做什么,你们都不会痛苦。”
“你们呢?有痛感和快感吗?”应无愁问道。
他注意到领头壮汉被斩落在地右手,那只手还没有死,而是在地上乱爬,试图跟上领头壮汉,把自己接回去。
“身体上感觉,是什么也没有了。”女子叹道,“但心里还能感觉到苦闷,需要快乐,这才把你们弄进来找乐子呀。”
“你们是如何变成这样?”应无愁喝下一口酒,问道。
见他听话喝酒,周围看守应无愁人笑得愈发狰狞了,女子也敞开心扉道:“还不是那个挨千刀人,别人怎么来我不知道,我是还睡在被窝里,就被他拎起来,问了问我生平做过什么恶事。我如实交代后,他便将我劈晕带走,等我醒来,就变成这样子了。”
“哦?你做过什么恶事呢?”应无愁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动作十分文雅,毒酒被他喝出一种名士风流气韵,看得周围活尸眼睛都直了。
“无非就是帮没孩子人家抱个孩子回来,帮没钱姑娘找份维持生计工作,帮未婚先孕女子解决烦恼。”女子道。
应无愁浅笑道:“你真很会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将贩卖孩童、逼良为娼、毒打堕胎等丧尽天良之事描述得如此清丽脱俗。
“他们呢?”应无愁指了指正在与岑霜落缠斗一干壮汉。
“他们那做得坏事可多了,烧杀抢掠一样没少过,都是该死人。”女子道。
“把你们变成这般模样人,最近在做什么?你们能经常见到他吗?”应无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