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整座寝殿跟着抖三抖。
震动是从北边传来,那是断魂谷弟子住所,应该是……江小枫跟魔修动手了?
[放开我主人!]周羽棠散出灵力,冥老邪很“配合”七窍流血,他整个人狼狈不成样子,小腹血流不止,下半身一片狼藉,脑袋更是跟鬼一样青白可怖。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左手掐住谢炀脖子不放,右手捏住谢炀肩胛骨,聚神魂之力准备自爆!
天生剑骨,无需召唤佩剑,元神便能化剑霜寒九州!
谢炀凝神,只见他眉心凌光一闪,剑气凝结贯穿冥老邪神魂——
谢炀出手跟冥老邪自爆几乎是同一时间!
强烈灵力和魔光扩散出来,不留余地冲击着岌岌可危寝殿。周羽棠不管不顾扑过去,张开翅膀将谢炀护在身后,宛如雄鹰护小鸡崽儿。
谢炀失声惊呼:“小糖!!”
待到光华褪去,寝殿已经坍塌大半,被溅了一身血雾周羽棠回过鸟头:[我没事哒!]
谢炀也顾不上洁癖,一把拽过鸟头,动作之粗鲁豪横,跟对待冥老邪时候没啥区别:“不许再这样,听见没有!”
掐死鸟了!
周羽棠原地扑腾:[疼疼疼。]
谢炀赶紧松手,可眉宇间那股戾气依旧恐怖至极。
周羽棠简直莫名其妙。
灵宠职责不就是在危急关头舍命保护主人嘛?
我哪做错了?
周羽棠郁闷学着煤球抖毛,抖啊抖,浑身金红渐变毛发焕然一新,不染分毫血腥。
谢炀直皱眉头。
他抓着周羽棠,走到屏风后面逃过一劫澡盆前,里面清水没被污染过,上面还漂着厚厚一层娇艳欲滴鲜花瓣。
周羽棠有种不祥预感。
“锵锵锵……”
救命,淹死鸟了!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
周羽棠一脸绝望被谢炀涮羊肉啊不是,伺候沐浴。
洗白白之后,谢炀掐了个法诀把周羽棠烘干。
周羽棠事业心爆棚,说道:[主人,钥匙肯定在湘菀身上。]
谢炀:“去找她。”
[好嘞!]周羽棠愉快起飞。
谢炀跟在后面,冷不丁说一句:“记住,以后不用你救我。”
飞高高周羽棠当场坠机!
他跌落在地,目瞪鸟呆看着谢炀从全世界经过……
灵宠是用来干什么?陪伴解闷吗?不,随便养一只宠物都可以陪伴解闷暖被窝,没必要非得结契。
那结契灵宠是拿来干啥?是上阵杀敌并肩作战,是在危急关头给主人挡大招,替主人去死!
往难听点说就是预备役替死鬼。
所以不用你救我……
周羽棠表情龟裂!
谢炀你要弃养我吗???
反派大佬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把我放生吗?
周羽棠傻眼,满脑子都是“你没用了滚粗吧”。
他会像湘菀那样,从“灵”变“妖”从“净”变“污”从“仙”堕“魔”!他会成为被人嫌弃丢掉二手货,受尽修仙界白眼,欺凌,还要每日吸血来吊着命……
周羽棠泪眼朦胧。
谢炀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见自己灵宠非但没跟上,反而四仰八叉瘫在地上,一副心如死灰绝望模样,被霜打茄子,蔫了。
“怎么了?”谢炀走回去。
小鸟抬起鸟头,可怜巴巴:[主人我会乖。]
谢炀一愣,被它这副死德性弄得心都化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周羽棠:[嘤嘤嘤……]
谢炀简直无可奈何,弯腰将他托起来抱进怀里,冲着鸟头弹了个脑瓜崩:“笨鸟,走了。”
断魂谷闹出这么大动静,附近埋伏尹喻等人没有按兵不动道理,于是大家一起上,混乱交战。
尹喻揣着一口气冲极猛,跟温知新进攻北边,很快就跟江小枫汇合了。
“这么快啊,钥匙拿到了?”尹喻喘着粗气问。
江小枫摇头道:“冥老邪只让谢师兄留下,我和其他女孩儿被魔修带着到这里,他们……”
江小枫觉得自己可能坏了事,愧疚咬住下嘴唇。
被撕烂衣服几个女孩儿蹲在一起,满脸泪痕。
“你做得对。”尹喻难得这么冷静说道,“我等身为仙道修士,以斩妖除魔普度众生为己任,岂能为了救天雪宗弟子,而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孩儿被糟蹋。”
温知新用力点头:“江姑娘你是对。”
江小枫心里得到些许宽慰:“希望谢师兄成功了。”
“他成功不了。”
突然传来声音叫江小枫三人同时一惊。
湘菀迈步缓缓走过来,手中把玩着钥匙:“因为你们要东西在我这里。”
尹喻:“柔菀?”
温知新:“湘菀!?”
二人是同一时间喊出来,喊完之后,彼此对视,双双懵逼。
“什么湘菀?”尹喻懵了。
温知新比他还懵:“就是争夺阁主之位那个湘菀啊。”
江小枫回想当时柔菀没有拆穿他们,想必也是有自己目:“说吧,什么条件。”
“痛快。”湘菀把钥匙收入丹府,“带我去见陆盏眠,我就给你们。”
江小枫有些犹豫。
湘菀说道:“放心,我不是去报仇。之所以当时不拆穿你们就是因为陆盏眠,我怕他也潜伏进断魂谷,我怕他受到伤害。”
湘菀眼神真挚,不像撒谎。
况且钥匙在她手里,彼此争抢起来太耽误时间,而且依照湘菀性子,若来个自爆内丹将钥匙毁了,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好,你不许食言。”江小枫回头看向温知新,温知新说,“陆公子在断魂崖。”
湘菀:“我见到人就给你们。”
江小枫只好作陪,尹喻和温知新左右护法。
走了一段距离,湘菀突然停住脚步,凶恶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
江小枫喜出望外:“谢师兄,小糖!”
尹喻赶紧迎过去:“你们没事吧?”
谢炀也看见了湘菀:“钥匙在她那。”
温知新:“是,她说找到陆盏眠就会给我们。”
湘菀忽然勾唇一笑,双臂抱胸:“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尹喻急了:“狐狸精你玩花样?”
湘菀不理他,高傲扬着下巴说道:“把谢炀和小糖脑袋割下来泡酒,我立刻把钥匙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全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尹喻额头青筋暴起。
温知新也气结不已:“休想!”
湘菀冷笑道:“用他一人一鸟换天雪宗十三人性命,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眼下这里无人,你们联手把他们宰了,别人只会当做是魔修杀,怪不到你们头上。”
江小枫:“你想我师兄死?做梦!”
“同门而已,又不是同一个师父,哪来兄弟情深?”湘菀瞥向尹喻,“至于你尹少宗主就更奇怪了,我记得被擒天雪宗弟子,其中有一个好像是你爹亲传弟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胜似亲生兄弟?呵呵,放着自己至亲性命不管,却舍不得杀他、包括他鸟?”
湘菀满脸讥讽摇起头来:“真可怜啊尹求索,想当初你是何等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堂堂一条龙,怎么进太上仙门几年就变成虫了?你可是天雪宗公子,风头却及不上他谢炀一个孤儿!你堂堂掌教座下弟子,却比不上他长老门下分毫天赋,连七峰会武前三甲都进不去,只能位居第四,你好窝囊!”
江小枫和温知新都急了,周羽棠卧在谢炀怀里,惊出一脑袋感叹号。
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玩弄人心绝绝子。
“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尹喻昂首挺胸,目空一切,“我是连三甲都进不去,那又如何?你前主人牛逼吧,不还是输给谢炀,连榜眼都没得到,只能位居探花?”
“你!”湘菀怒不可遏。
周羽棠失笑。
如果是一年前才去太上仙门拜师尹喻,听到这番言论必然气炸,可能理智全失直接开干。
但一年过去了,尹喻已经脱胎换骨,在见识了太上仙门高大上之后,深深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身棱角全被磨平了——当然,也有谢炀掌管戒律功劳,戒鞭把尹喻抽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