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雨峰出来,一路过关斩将,所过之处不留活口,那是血流成海,哀嚎遍野!
深受其害弟子们得了一种病,一种名为“听到谢伶霄三个字就犯怵”病。
有一个铁面无私容尚卿还不算,现在又来一个六亲不认谢炀。
各峰弟子们觉得,那个传闻中嗜血成性夜宫宫主都不会比谢炀可怕。
谢炀比魔修头子都恐怖如斯!
最后一个待宰是凌云峰,掌教住地方就是不一样,门下弟子觉悟也高,训练有素,一字排开。
杜楠因为字写实在太丑,比蜈蚣爬行还要惨不忍睹,因此便将记录犯戒弟子姓名差事交给谢炀了。
谢炀左手宝册,右手朱砂笔,一个个遒劲有力小楷跃然纸上,刚健秀美。
每搜查过一处院子,后面都会跟着一串看热闹小弟子,杜楠走在前面,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名牌:“这是尹喻房间。”
谢炀面无表情:“进。”
“诶等等等等!”尹喻从院外跑进来,跟头牛似整个挡在门前,“本少爷房间没啥好看,你们去别处吧!”
谢炀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靠边。”
杜楠没什么气势说道:“尹少宗主,你可是太上仙门弟子,还请配合一下吧!”
谢炀语气冷淡道:“里面藏了见不得人东西?”
这激将法对尹喻来说可太管用了,他当场急了:“什么见不得人东西?少坏我清誉!你们查吧,查出来我叫你——”
谢炀掀开他床上金丝软枕,拿起枕头下掖着那本《仙魔录》,谢炀淡淡扫过两眼,唇边微微勾起,似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尹喻咽了口唾沫。
谢炀摊开掌心覆盖书面,当他将手掌移开之时,书封皮包括内容都变了。
《春宫图》。
尹喻脸色惨白。
谢炀似笑非笑:“查出来你叫我什么?”
“这不是我!”尹喻硬着头皮大喊。
谢炀理都不理,提着朱砂笔刷刷写道:“门规第三十八条,禁止弟子翻阅淫词艳本,罚杖刑其腰部以下膝盖以上,五十棍。”
尹喻汗毛都炸起来了,本能夹腿:“你要我断子绝孙啊!?”
杜楠耿直说道:“怎么可能,是打臀部啦!”
门外围观弟子窃窃笑。
尹喻:“……”
他跟谢炀是不是天生犯冲?一见这货就没好事,不是丢人就是现眼!
谢炀前往隔壁院子,杜楠从背后叫住他:“伶霄,那里就别搜查了吧!”
谢炀:“为何?”
杜楠:“那是陆公子住处。”
谢炀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杜楠一时不知谢炀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他可是掌教之子啊!”
“所以?”谢炀迈步进院子,“他不是太上仙门人了?”
杜楠哑口无言。
周羽棠紧跟主人飞进去。
踏雪峰权力在手,对整个太上仙门一视同仁,别说他陆大公子了,就是各个峰长老面对戒律巡查也必须乖乖配合。
院子里没人。
这还是周羽棠第一次到男主住处参观,他揣着好奇四处飞飞,看见了栽种在院子角落里桃花树。
树种子不是凡物,因此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结出果实也清甜可口,不同于一般桃子。陆盏眠曾摘下来给江小枫品尝过,江小枫特别喜欢,后来才知道这棵桃树种子是容尚卿赠予,所以陆盏眠特别珍重,精心培育,视作珍宝。
有一回江小枫跟陆盏眠吵架,一气之下江小枫失手烧了桃树,当时陆盏眠几乎疯癫,死死掐着江小枫脖子恨不得杀了她给桃树报仇。
周羽棠正回忆着书中剧情,忽然就听到陆盏眠声音从院外幽幽飘来:“闹哄哄我当是谁,原来是踏雪峰戒律巡查,巡查便巡查,为何查到我这儿来了?”
谢炀手才碰到门上木栓,陆盏眠脸色骤变:“谢伶霄,我住地方岂是你能随意搜查!”
尹喻挤到围观人群前头,看热闹。
“怎么?”谢炀不为所惧看向他,“陆公子是想搞特殊?”
陆盏眠笑了一声,走近谢炀两步:“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自己站在谁地方?”
“我站地方不是你陆安魂私产,而是整个太上仙门,我所代表不仅仅是踏雪峰,而是自太上仙门创建开始、踏雪峰执掌门派戒律长达万年规矩。”谢炀将手重新搭上门栓,“陆公子若不服,去找你父亲抗议。”
一盏长眠灯,故人皆安魂。
可惜,陆盏眠拥有这样一个代表了“安宁和救赎”名字和表字,他本人却是个骄傲自满,惯会惹是生非之人。
围观群众全听呆了,包括尹喻也傻眼了,老半天才回过味来,不由惊奇感叹道:“不畏强权,酷毙了!”
谢炀绕开陆盏眠破门而入,杜楠左看右看,哆哆嗦嗦跟着进去。
陆盏眠冷笑一声,眼底怒意翻腾,暗暗握紧了拳头。
谢炀在内殿外殿仔细搜查一番,并没有找到违禁物品,他神色从容走出来,迎面看见脸色吓人陆盏眠,谢炀面无表情将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拿起宝册和朱砂笔,一边记录在案一边说道:“发型凌乱,衣衫不整,领口扣子顺序颠倒,鞋跟沾泥,分别触犯门规第二百条、二百零一条、二百零二条和二百零三条,罚将此四条门规抄写三千遍。”
众人全听傻了。
周羽棠也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仇算结大了。
陆盏眠也陷入短暂懵逼状态,许久才回过神来:“我才练剑回来!”
“对自己施展净身咒,很难吗?”谢炀连眉毛都不抬一下,“体态形容都难以约束,又如何能三省我身,修得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