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枪口的子弹出自青向一贯的经验和直觉,或许还要加上点运气。
只是就在子弹飞驰的短暂时间内,耀眼光芒下的水火龙卷攒够旋力,顺从一水一炎两刃日轮刀的指引,以柔软锋利的水流为刃,火焰缭绕其上,和刃尖一起直冲桃粉发色的鬼而去。
冰冷水滴与灼热火苗一起迎面而来,明明是自相矛盾的属性,偏偏在两柱的控制下平稳共存,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恐怖能量。
猗窝座跳身要避,就在他起跳的那一瞬间,几枚子弹直直订进他左腿的腕骨,一瞬改变的重心扰乱他预定的方向,猗窝座跳到一半,就自知距离不够地暗骂了一声。
他原本要跳到安全的屋顶,由于起跳的那一下,现在落在了两者的中间位置,刚一落地,汹涌的龙卷就将他吞没,耳边霎时闷闷作响。犹如浸泡在刀子变做的海洋,猗窝座全身上下不约而同地崩裂出伤口,大量鲜血涌出染红了水龙卷。
恐怖的力道令水流中的人形也跟着旋拧,骨头崩断的声响不断响起,接着就是脖颈,一丝微不可闻的割伤凭空出现在侧颈,就在那道深蓝刺青之间。割痕逐渐向两边蔓延,愈深愈大,直到五分之一的宽度被生生割开。
这群、这群家伙……
无法在旋转的水流中控制身体,猗窝座艰难睁眼,刚探出龙卷的指节被火焰灼烧成灰,似乎全没有逃脱的可能,耳边却在这时响起道极其清晰的怒斥:
“你在做什么,猗窝座?!”
……那位大人!
伫立空气中的几人便看见原本被水龙卷囚困的鬼突然以四肢扭曲、脖颈半裂的姿势冲出了水流。
“不行吗…”
炼狱稍有些遗憾,乍然放出声势浩大的呼吸法、还需集中心神操纵不和富冈的水之呼吸相撞,两人的呼吸都已经紊乱了。
但遗憾只是一小阵,他重新持起了刀刃:“再来吧,富冈,还能坚持吗?”
“可以。你的伤发作的受不了吧。”
两人呼吸法融合过一会儿,富冈大致感应到了从另一人身上传来的痛苦。
“所以要尽快解决了。”炼狱没否认,又提高了声调询问战场的第三名猎鬼人:“佑康,你怎么样!”
但是迟迟没有回应。
不说回应,连开枪示意安全的迹象都无。
富冈几不可查地一停,用余光瞥向身后。
虽然面前是需要警惕的鬼,炼狱仍回了头迅速扫视屋顶,无论哪里都没有白橙羽织的身影。
“…佑康?!”
房梁后檐,青向不住抹着生理性眼泪,耳朵越来越听不见了,好在视力正逐渐恢复。
他胡乱抹着眼睛,突然察觉到周围的‘安静’——并非声音的安静,而是环境的安静。
……战斗停顿,炼狱不会在确认周围人安全状态吧?
虽然心里没底气,他还是胡乱从房梁后伸出只手:白色羽袖下的黑色袖管,鬼杀队高层里目前只有青向这么穿。
看见标志性袖管安心不少的炼狱回头,笑容却些微地降了些。
反应很迟,是不是佑康那边发生了什么。
炼狱刚刚回头,比先前快了三倍的桃红身影便迅速逼近。
噌
炼狱将将用刀面抵住冲击,脚下却擦出一道长长的摩痕,内脏也跟着震颤,传来剧烈痛意。
不过这么一会儿,猗窝座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满是狰狞丝脉的瞳孔就在炼狱眼前。
“你在看谁?笑容都变了!”
“这么说有歧义。”
富冈从侧边挥出一刃,蓬勃流水凭空而起,不仅逼退猗窝座还在其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割痕,嘴上仍平平淡淡。
“不要这么说了,会被女孩子骂变态。”
“啊,啊,随你便吧。”
猗窝座对着些话题没兴趣,他改变重心,等待身上割痕愈合,从被逼退的泥土地上站稳,估量对面已经藏不住呼吸的一人。
“既然是带伤迎战,就老老实实的全身心投入,一会儿分一下神可是半只脚踩进弱者行列的行径。”
“呜姆,抱歉。”
炼狱居然老实地道了歉。
“事先确认一下,来的只有你们四个对吗?”
“我们四个、?”
猗窝座诧异地皱眉,倒也没试图蒙骗,“啊,是。你们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