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多战士，只有柳老一个人活下来。

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最痛苦的。

生者要承担着所有的痛楚和绝望，带着充满血的记忆走完一生。

这种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

柳老神色明显一怔，苦涩一笑，“如果可以，我宁愿和战友们一起战死，也不要独活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一直活着吗？”

白夭道：“为了给小川找媳妇？”

她认识柳老以来，他最大的心愿似乎就是让小川娶媳妇，然后抱玄孙，享受天伦之乐。

柳老笑了，“这是其一。”

“其实还有更大的原因。”

白夭看到这个垂垂老者的眼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看出来了。

是仇恨。

特别深的仇恨。

“你在找害死你战友们的罪魁祸首？”

柳老红着眼点了点头，“不错。”

“当年那一场战役虽然赢了，可我方是和敌方同归于尽，赢得很惨烈。在清扫战场的时候，我发现了地底下埋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

柳老提到这个东西时，眼神多了一丝忌惮和恐惧，“一座石祭坛。”

“石祭坛？”白夭皱眉。

“没错。”柳老愤恨道：“我找了九局去看，才知道敌人早就把石祭坛埋在战场下面，做了一个献祭法阵，把死去的战友灵魂全都吸走了。”

柳老说到这，那双浑浊的双目变得猩红，恨得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石祭坛的幕后主使……可查不到，什么也查不到……”

“这些年来这件事成为了我的心病。”柳老重重叹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最近我老是梦见战友们，我知道他们回不来了，才更觉得难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连对方是谁都没有找到，我对不起他们……”

柳老说着说着，掩面痛哭。

白夭看着泣不成声的柳老，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只定定道：“如果你信任我，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柳老抬起头，绝望的眼底多了一丝希望，“你……真的愿意蹚这趟浑水吗？”

白夭点头，“我不会让将魂们死不瞑目，我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柳老眼睛更红了，“好孩子……你真的是个好孩子。川儿给我们柳家找了一个好孙媳妇啊！”

白夭轻咳，话锋一转，“石祭坛现在还在么？”

“石祭坛一直被尘封在九局总部，这么多年九局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夭夭啊，你要去看的话，一定要做好防护，这个石祭坛煞气很重，很诡异。”柳老语重心长的叮嘱她。

白夭含笑点头。

什么石祭坛，煞气再重能有她重么？

她走出房间，下楼。

叶翼正坐在客厅里悠闲喝茶，看她下来，和蔼可亲的打招呼。

“柳家小孙媳妇，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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