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温先生对他恭谨的态度表示满意。
“给无咎笔墨伺候。”
他善意地直接称呼赵错的字。
“谢先生。”
赵错在万众瞩目中迈步向着悬崖边的巨大石碑走去。
‘是时候祭出穿越者必备的横渠四句了!’
想着快点回家的赵小公爷决定来个大的。
“唯有真心之言才能写在碑上,这位赵公子是有些诗才,但一个修道者又如何能有我辈读书人的诚心?”
看着自人群中走出的翩翩少年,不少书院学子议论纷纷,眼中大多带着怀疑之色。
“赵师妹当年在碑上写下之言一个时辰才隐没,寻常之人留字几个弹指的功夫就不见,不知赵小公爷能做到什么程度。”
“若是这厮一个字也写不下可就好笑了。”
赵错毫不在意那些难听的话,自顾自地走到了立言碑之前,一名童生已经端来了笔墨纸砚。
“多谢。”
他道谢之后便拿起狼毫点墨,笔尖试探性的朝着碑面落去。说实话听着那些书院学生的话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随着手中笔逐渐接近立言碑他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
好似能够穿云裂石的魔音自四面八方涌入了他的耳腔之中。
‘为天地立心?你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眼中填满仇恨的你无所作为!’
‘还要为生民立命?五万余人你信手可救!为何在此迟疑不前!’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满口狂悖之言不见你知行合一!’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他耳边炸响!刺耳的斥责声猛然灌入脑海中!让赵错一时间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这这!”
刚才还在质疑赵小公爷的书院学生们一时间也是瞠目结舌。
“这赵错竟然真的没法在立言碑上留字?”
“肉食者鄙!”
“我大虞国公之子就是这种货色?”
赵赏心此时也是脸色苍白,握紧粉拳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悔自己不该带弟弟过来书院。
“呵。”
刑部尚书司马玉轻蔑一笑。
“诗写得再好但若心术不正也是无用之人。”
温先生有些可惜地摇了下头。
“没用的东西!”
熏山最高处的阁楼中,正与一位儒衫老者对弈的红发少女冷哼了一声,淡金色的眸子透过重云看到了石碑前的少年。
“娘娘何必动怒。”
与她对奕的慈眉善目的长者轻笑了一声。
“本宫那么喜欢他!下面的人报告说他来了书院,我也勉为其难地来陪老师你下盘棋,结果这废物还敢给我丢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照太后面无表情地直接一把将身前的棋盘掀了。
“莫要急于下结论。”
和善长者抬起手挥了一下,翻倒的棋盘以及散落一地的棋子立即沿着落地的轨迹返回,黑白子各就各位。
“这才刚开始怎么能断定这孩子就不行呢?就像娘娘你不把这盘棋下完,为什么就要确定自己已经输了呢?”
……
‘我到底是来熏山书院做什么的……’
听着耳边还在不断响起的怒斥质问,两世为人的他眼中出现了迷茫,似是从梦中被叫醒但一时间又分不清虚实。
“从何时开始我连数万人的生死都可以视而不见了?这不就和那个女魔头一样了吗?明明只要伸出手就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
将赵错刺痛的是传入耳中的那句“万人性命抬手可救为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