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前往宗祠登基的队伍自宫城东门浩然启程,护卫后方的是一千内宫亲军,领路的则是倍数的皇城禁军。
赵错身着威武沉重的亮银甲,他骑一匹气宇轩昂的雪练马,行在皇帝銮驾的最前方。
头顶的万里晴空不能照破他心中的阴云。
“侯尚书。”
赵错对着驾马跟在身側的礼部尚书问道。
“此番新君登极,大典照旧而举行,请尚书与晚生再讲述一下登基的流程。”
他慎之又慎的开口问道,登基大典的过程他已经熟悉了不止一遍,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想要更谨慎一些。
“是。”
礼部尚书略带恭敬地对着赵错拱手。
六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员,品级还要在现在的赵错之上,无论是执刑司副掌司还是八门统领都是从三品。
然而品阶从来不能代表真正权力的大小,皇城司的统领平时只有管理禁军的权力但无法指挥,但是非常時刻拿到兵权后又会成为关键存在。
“新君到达宗祠后,会先在正仪宫正衣冠,待百官就位后在承乾坛之上告祭上天……”
礼部尚书仔细地大典的过程向赵错讲述了一遍。
祭祀大虞列祖列宗的宗祠就在皇宫的右侧。
这一刻钟的路程里没有生出任何意外。
“陆将军你要亲自负起护卫宗祠的职责,本官给你先斩后奏之权,但任何事在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要派人通知到我。”
新皇御驾在百官的拥簇以及士卒的拱卫中向着正仪宫而去。
赵错叫来了副官陆剑明交代了防务之事。
他安排好一切后也进了宫殿。
“还请姑姑带我去见王妃。”
赵小公爷对着一名随行宫女说道。
太后娘娘的旨意是让册后仪式也在今天进行。
其实按照大虞的祖制,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的册立,都要与登基之日错开。
“赵统领这边请。”
从宫里出来的人当然知道此时谁说的话算数。
赵错镇定自若地跟着宫女走过了长廊。
一座敞开大门的正殿映入眼中。
“见过侯爷。”
他走进殿中时,守门的宫女太监皆是毕恭毕敬地欠身行礼,大气也不敢喘。
“陛下和王妃都在里面是吗?”
赵错温和地开口。
“回大人的话,皇爷在正室静坐,娘娘于侧殿中梳妆呢。”
一名管事的中年太监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带本官去侧殿。”
赵大统领笑容和气地说道。
“赵爷这边请,您有事就吩咐一声,我等就在殿外候着……”
将要登基的宁王正在殿中静默安坐,他所处的正室的右角处有着一扇门,门后则是侧殿。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在其中他却不能靠近半步。
突然一道谄媚的声音让他皱起眉头。
“咯……”
殿门毫不客气地被推开了。
新君神色漠然地回头。
他的眼神顿时一僵。
“赵错见过陛下。”
赵小公爷不紧不慢地拱手。
将登大宝的宁王顿时握紧了拳头。
这个贼人此时前来不可能是为了见他的……
“你将所有人带到殿外等着。”
赵错回过头说道。
“遵命。”
掌事的太监立即招呼所有宫人退了出去。
“不知赵大人到此见朕所为何事?”
新皇沉着消瘦的面庞说道。
“不敢当皇上尊称。”
赵错眼神从容不迫地与大虞新皇对视。
他一点也没有折辱傀儡皇帝的兴致。
宁王不过是个不可怜的无能之辈。
“圣上安心在此等候就是了,登基大典順利完成之后,你就是大虞名正言顺的武成皇帝。”
赵小公爷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新皇的年号已经在朝议中决定,武成,这代表的是东宫的意志。
天下已经注定大乱,这個炎夏之后的大虞将会被战火点燃,太后娘娘将会以武重定乾坤。
“皇上……哈!”
已经成为武成帝的宁王殿下惨笑了一声。
他坐在了天底下最高高在上的位置。
可是就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
“陛下好好休息。”
赵错不再多言地向着侧殿走去。
武成帝见此更是目露悲愤地握紧拳头。
他不可至之处如今却是让外人肆意地进出。
“王妃娘娘。”
赵错将殿门推开后走了进去。
新皇只能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反手将门合上。
殿中的可是他的嫡妻!昔日的宁王妃,如今的大虞陈皇后!
“嗯?”
侧殿中身着美轮美奂的华贵皇后冕服的美妇人转过头。
她端正而又隐约流露着熟媚风情的脸蛋上略带惊讶。
不经通报走入殿中的少年正对她露出温情的笑容。
“赵大人怎么来了?”
坐在梳妆镜前的贵妇柔声细语地道。
“我当然是来见王妃的,虽然陛下也在,但我可没话和他说呢。”
赵错以明亮的眼神看着雍容华贵的妇人。
今天的宁王妃彻底展现了第一美人的风采,妆容浓郁而不妖艳,一身凤袍高贵威严。
她风情动人的美眸一向带着若有若无的怅然,此时这份忧思更加明显,让赵小公爷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握住了她的玉手。
“大人……”
宁王妃不做反抗地轻声说道。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您叫我的名字吧,称皇后也可。”
她任由赵错捏紧自己的手。
“有容?”
赵小公爷眨了下眼睛的道。
“嗯……大人这一改口倒是让妾身不习惯了。”
该被叫做陈皇后的王妃像是感觉失去了什么的抿嘴。
“我还是叫你为皇后吧。”
赵错与她十指相扣。
“无论称呼如何变,你我之间的情谊岂会变?宁王妃与陈皇后不都是你吗?”
他是知道这种时候难免让女子患得患失。
“妾身有大人这句话已经够了。”
陈有容垂下小脑袋将白净的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明艳动人的脸蛋儿上忽然又添了一抹红晕。
大虞的新任皇后想到一墙之隔外的丈夫。
“赵贼在对王妃做甚……”
殿门外的新君脸色苍白地来回踱步。
不觉得自己是皇帝的武成帝对妻子还无法改口。
他忽然迈着无声步子走到了门口,抬起手颤抖的将门格的糊纸戳去,一個小口出现。
‘这个贼子!’
新君将眼睛贴到豁口上的瞬间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