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
徐容颇为意外地瞧了她一眼,笑着:“怎么,他联系过你?”
“不止他一个,最近一段时间,很多电视台都打电话过来,想买断《北平》的独播权,不过听到报价之后全都蔫了。”
“再说吧。”
徐容笑着摇了摇头,尽管《北平》的人工成本被他各种花里胡哨的骚操作压到了最低,但是卖的时候他正常核算了演员费用,因为这些东西花的全是人情。
反正目前他的态度比较明确,独播权就是五个亿,少一分都不行,因为他之前听陈闰生提起过,《番号》卖独播权卖的血亏。
五亿的天价,并不是为了卖出去,而是卖不出去。
等张扬再次进来,他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道:“还有两个小时,开始吧,具体的事务性工作就不用今天讲,捞稠的的说。”
“好。”
靳芳芳翻开了笔记本,道:“主要五项比较重要的工作,第一项,是明年的代言情况,第二项,今年的年终分配情况,第三项,徐行和袁雨明年的发展规划,第四项,新导演计划的进度,第五项是婚礼的筹备工作。”
“先说今年的分配吧。”
“这是分配明细。”
徐容接过了张扬递过来的 A4纸张,看到靠近上方的一个名字后,当即问道:“张琳的年终奖五十万?”
“她主要负责徐行的工作推动,你应该了解,没有任何作品的情况下,单凭宣传,这很不容易。”
“她用的是工作室的资源。”
“至少她会用,有些公司的资源非常好,但就是不会用,比如海润。”
“哈哈。”
徐容笑了两声,不再争辩,他没觉得五十万多,而只想知道五十万的来源。
他虽然不懂管理,文化程度也只是普通,但这几年多多少少的看过一点闲书,如《论语》中提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大意是领导者对具有风向标作用。
张琳做出了贡献,理当拿到最多的奖金,这是工作运行下去的根本。
他的视线继续往下走,当看到王亚芹名字后的“”的数字,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亚芹的奖金,为什么是这个数?”
并非这个金额太多,而是有点少。
王亚芹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000,这是助理的工资水平决定的,但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也许在工作室里,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辛苦,但如果仅仅以此来衡量每个人应该拿多少,那就会形成一种“绝对绩效”的价值导向。
不必让老板开心,依然能赚钱!
对于那些雄心万丈的企业家而言,他们会根据考核,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激发每一个员工的主观能动性,拼了命的创造绩效,但是这些是靳芳芳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并没有把工作室做成中国迪士尼的打算,只想过着不愁吃不愁穿的小日子,而非眼下似的整天紧巴巴的勒紧裤腰带,精打细算每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因此他侧重绩效,给张琳发了五十万,以激励员工把工作室做大做强,但另外一方面,靳芳芳是绩效制度的制定者,他不会也不能唯绩效而论。
因此在分配时,他需要做的,是告诉所有人,绩效当然很重要,但是作为老板,他拥有的是制度之上的权力。
绩效重要性体现在负责宣传的张琳身上,而老板开心的代表就是王亚芹的年终奖。
靳芳芳打量着听着他的语气,打量着他的神色,道:“这是初步的想法。”
“其实今年下半年以来,她已经在负责一部分你的工作,只是名义上我还是你的经纪人,所以考核和分配并没有按照实际来。”
“实际要比形式更重要。”徐容突然顿住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靳芳芳套路了,因为去年他给王亚芹发了十五万,今年王亚芹负责的工作更多,也更辛苦,工作室的效益也更好,靳芳芳没有给她定十万的道理。
“那,再加,八万?”
徐容想了一会儿,道:“你这个提议不错。”
其他人员的,只要不是太离谱,哪怕近一半人只拿了不到一万的过奖金,其中还有三个人一分钱没有,他也没多过问。
《商君书》有言,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哪怕工作室仍然在起步阶段,他也绝不允许混吃等死,一方面,对于优秀员工,他会发出极高的奖金,但是对于不够优秀的,抱歉,另谋高就。
他开工作室的目的服务自身的工作是第一位的,但是绝对不是为工作能力、效率低下的人提供就业岗位的。
也许这些人工作能力其实并不差,但是没办法,竞争机制需要,不然价值导向就不对了。
徐容看到分配表上靳芳芳的名字后边还空着,看向张扬,问道:“这么发完,把因为我的原因产生的盈利扣除,全年还盈利多少钱?”
“盈利四百六十万。”
徐容点了点头,拿起笔,在靳芳芳空着的名字后边直接写下了个“400”,而后在最下方签了字,递给了二人,道:“按这个来吧。”
相比于去年少了一点,本来,他的计划是盈利只要在五百万以内,他会跟去年一样一股脑的全发给靳芳芳,倒不是因为靳芳芳套路了自己的缘故,原因是多方面的,概括而言,这会儿只有发400万的心情。
反正他估摸着,靳芳芳对这没拿到的六十万,至少得琢磨仨月。
“好,分配的事儿结束了,接下里说说代言吧。”
靳芳芳看到纸张上的“400”的数字,愣了下神,60万不多,但是她知道肯定有别的原因,可是嘴上仍道:“和去年差不多,除了一个不太出名的商家报价6000万之外,其他的都是持平甚至略有下降,估计是因为你之前多次强调暂时告别小荧幕的缘故。”
代言商的热情稍微减退,徐容倒没感到意外,一方面是他未来在电影市场发展如何,仍是个未知数,其次则是他的代言费已经飙到了一个天价,去年他签约奥迪时费用是4600万,在市场上声称5000万,今年又经《建党伟业》和《番号》的渲染,人气相较于去年还有所上升,但5000千万的价格,于商家而言风险和收益已经不成正比。
不过他仍好奇,竟然还有商家敢直接上浮一千万,问道:“开6000万的是什么品牌?”
“一家四川的公司,没听说过,注册资本也只有一百万,说是希望合作创立一个潮牌,你作为名义上的联合创始人,但是并不持有任何股份。”
徐容一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道:“以后让这种公司滚远一点。”
“对了,还有,工作室的艺人谁也不准签这种公司。”
“行。”
这种所谓的潮牌、火锅店、奶茶店等等诸如此类,要么涉及洗黑钱,要么就是割韭菜,比如随便找个服装厂,把原本成本15块钱一件的衣服牌子撕下来,挂上他担任联合创始人的品牌吊牌,价格就可以对标国际奢侈品品牌,比如999一条的纯棉毛巾,当然,为了避免因为质量、设计等问题被投诉,款式要追求极简,比如为了避免掉色,那就使用纯白,避免设计太低端,那就使用最最最简单的设计,用“极简”、“大巧不工”之类的宣传口号进行包装。
短期内因为明星光环作用和在粉丝当中的号召力,的确能够在短期内牟取巨额利润,别说六千万,以他目前的号召力和国民熟悉度,坑观众六个亿都是少的。
但是对于他自身商业价值的伤害,却是十个六千万也难以弥补。
“我现在真是信了老刘说的了,今年将会成为影响影视行业深远的一年,经过三年的摸爬滚打,资本熟悉了规则并且开始大规模进入,一方面,顶尖演员的片酬暴涨,但是膨胀的需求和严重不对等的供给,导致整个市场开始畸形、扭曲,什么牛鬼蛇神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他说着,看向张扬,问道:“公司有热水吗,帮我倒一杯吧?”
靳芳芳闻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没动一下的矿泉水瓶,恍然大悟,她似乎明白那六十万为什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