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冰冷,继续发问:“你确定要见他?”
听闻此言,杨银花脑袋里轰鸣了一声,像一根琴弦,瞬间断开,彻底没了指望。
犯人严游……
什么时候变成了犯人严游,而不是严县令了?
他的那句‘伏法’又是什么意思?
杨银花四肢瘫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呆坐在地上,脑袋里轮哄哄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幕幕全都在她的脑海里晃过。
所有的画面,都好像是一座座高山,压在她的心上,压得她根本喘不上气来。
完了……
全都完了……
原以为严禄芝的背后靠山是严县令,就算他被送到军营,被流放,最终还是县令的儿子。
还是那个可以在庆门县只手遮天的严衙内。
可是……
到了如今,连严县令都成了犯人了,都已经伏法了,严禄芝是犯人的儿子,再也不是严衙内了……
当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她的脑海里浮出……
便怎么也挥之不去!
杨银花在心底泛起一阵阵冷笑,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天真,还以为这人世间有着永恒的赢家。
可到头来,不过是输了一切,而不自知……
她终于明白了,输赢向来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这一次她不仅输掉了最宝贵的东西,还输给了林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步一步踩进林娇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杨银花想到这里,缓缓地抬起头,一双阴沉泛红的眼睛落在一旁的林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像……
一切就在她从堤坝上摔下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不可控了!
一步,一步,彻底陷在泥潭里。
林娇……
杨银花坐在地上冷哼一声,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地收紧,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彻底焚烧。
可现在完全没有回手报复的能力……
严县令,严禄芝,爹还有大哥都已经被这个贱人抓紧去了,连个能够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杨银花反手抹掉的脸上的泪痕,哽咽道:“王爷,是民女的错,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了林娇……”
萧慎徽宽厚的肩膀微微压低,沉声开口:“可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
杨银花无力地摇头:“不见严县令了,民女不见严县令了……”
男人听到这个回答后,薄唇轻抿,眼角渐渐沉下去:“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貌似由不得你说不见便不见。”
此话一出,女人倏然抬头:“王爷,什么意思?”
萧慎徽双手背在身后,周身充斥着不容侵犯的官威,如同天上的太阳睥睨着一切。
他面无表情:“刚刚本王可听见了护卫说,你是严禄芝的未婚妻?严禄芝和严游身上有多少秘密,你或许也知道!”
“那本王就不可能放过你!”
杨银花爬到萧慎徽的脚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无助地解释着:“王爷,你听我说……”
“我根本不认识严禄芝,更不认识严县令,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碰见县令呢……”
“我之所以那么说,全都是因为我想要救爹和大哥出来,求王爷体谅我这份急切的心……”
“求王爷,呜呜呜呜……”
杨银花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萧慎徽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抬手将衣摆从女人的手中扯出来,冷声道:“到底有没有关系,调查了才知道!”
“来人,将这位女人安排个房间,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触!知道了吗?”
身后的护卫上前领命:“是,王爷,卑职清楚。”
说完,高大威猛地护卫大步上前,弯腰将杨银花拎起来,她不死心,继续拼命地挣扎。
“王……”
就在她刚刚喊出一个字,那护卫就好像提前知道她会这般喊叫,立刻从腰间护甲里扯出一团白布。
二话不说地塞在女人的嘴里。
“……”
杨银花呜呜个不停,不断地挣扎。
可她的力气哪里能比得上常年征战的护卫,不一会儿就被人拎进了县衙,直到那抹身影一点点消失。
“林姑娘……”
专属于萧慎徽那道温柔的嗓音,从身边响起。
林娇看向杨银花离去的视线,缓缓回眸落在男人的身上,浅笑道:“王爷。”
萧慎徽抿唇,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一旁的林清开口:“我和娇娇听说,现在有很多官府的人在各地抓拿考生,所以便来询问一下。”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慎徽听后,缓缓道:“说起这件事,本王还要感谢林姑娘,若不是她的两句打油诗,我也不会调查出有人私自篡改科举成绩。”
林清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篡改科举成绩?”
震惊之后,他又有一丝疑惑,上前几步,一再确认:“王爷,那这件事情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科举成绩有问题这件事,林娇早就知道了。
上一世,自己的大哥就是受害人之一。
还好,这一世在第一场的县试就被阻止了……
林娇轻声问道:“小侯爷都和王爷说了?”
萧慎徽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两位兄妹:“是,就是因为他跟我说了,所以本王才留意到这场县试有些不对劲。”
林清回眸,看向自己的妹妹:“娇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个妹妹,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萧慎徽接着开口:“林姑娘,其实本王也有心想知道……”
“听小侯爷说,你从三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无意当中暗示杨银山,后来在验尸之前,你又把这件事情当做谜题说给小侯爷听。”
林娇张了张,淡定地解释道:“王爷,大哥,你們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啊!”
“我之前不是跟杨银花比较要好么,所以有一次去她家里,偷偷听见杨银山和一个同窗对话……”
林清走到妹妹身边,清润的语气里都是担忧:“娇娇,当时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
“若是被发现了,对你不利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三月份……你之前和杨银花一起去堤坝放风筝,不小心跌到坝下,是不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