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加贺将照片和记事本放进口袋,或许你想说我多管闲事,但我不能对此坐视不管。他最后将手伸向了放在桌子上的空瓶子。
把瓶子放在那儿。萩原说道。
可以吗?
嗯。留下吧。
加贺略一思考,点点头,看了一下手表。
你坐的时间太长了,身体怎么样?不累吗?
没事。身体嘛一一萩原只是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
加贺做了个深呼吸,左右扭动脖子,隐约响起了关节的声音。
那我回去了。
嗯,小心点,可别疲劳驾驶。
加贺一只手轻轻一抬,转过身去,但马上又回过头来。
你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你不想听听答案吗?
答案?
你一开始问我为什么要问得这么仔细,我说等所有问题问完之后再回答你。
啊。萩原点点头,进而转变成摇头,不,不必了。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矫情的话。比如友情这样的词萩原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加贺的嘴唇右端上扬,说了声保重,便走向门口。这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加贺停住了脚步。
哎呀,现在就回去吗?是峰子的声音。萩原听得分外清楚。
和病人一不小心说话说长了。
肯定是他自己无聊,才让你陪他聊天。不好意思了,你很忙吧?
没有,出乎意料地看见他这么健康,我就安心了。我还会来的。
谢谢你。加贺出去了,峰子的身影进入眼帘。
都说了些什么?她微笑着问道,脸色有些潮红。
说了很多。对了,你到哪儿买东西去了?回来得真够晚的。
虽然对不住加贺先生,但我是打算趁机好好买点东西的。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悠闲地购物呢。
是吗?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问道,花艺培训课呢?没上吗?
啊是啊。这段时间一直没去。这种时候嘛。
峰子的视线开始游移,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是桌子上,那里放着加贺留下的空瓶子。
萩原盯着她,两人的目光相碰。但她马上移走了视线。
得给花换水了。峰子拿起放在窗沿上的花瓶,朝盥洗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萩原在心中发问: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是个女的?不惜杀了我也要跟那个女人结合吗
然而一边问,萩原一边感觉到她也在内心回答他:这不是你的错吗?你变了。你究竟为我做过什么?你还认为我比工作重要吗?你有信心断言自己还是这个态度吗?我只是选择了爱我的人而已
峰子抱着花瓶从盥洗室走了出来。她没有看萩原,径直走向窗边,放下花瓶,开始调整花的位置。
这个电解质饮料的瓶子,萩原开口了,是加贺带过来的。是从哪儿拿来的,不用说你也明白吧?
峰子停住了手,但她仍面朝窗户,一动不动。
事发第二天早上,他去了咱们家,在垃圾收集车来之前发现了你扔掉的垃圾袋,从里面将瓶子捡了出来。从峰子胸部的起伏可以看出,她正在大口呼吸。看着她这个样子,萩原继续说道:他是刑管。感觉不对劲就会多方调查,所以也会查查这瓶子里藏了什么秘密。
峰子转向萩原。她的目光里浮现着胆怯和憎恨,还有一丝后悔的神色。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牙齿咬住嘴唇。
你出去吧,萩原静静地说道,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来了。
萩原感觉到峰子内心有什么东西破灭了。然而她的表情几乎没有改变,姿势也没有半点动摇。倒是萩原自己心中正涌起剧烈的不安。同时他又觉得,女人真是厚颜无耻。
峰子带着能剧面具一样的表情迈开大步,屋内响起鞋子的声音。她出去之后,这声音仍然回响在萩原的耳朵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