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还在不断的下着,孙杰骑着战马渐行渐远。
身后是那座宏伟而庄严的京城,只不过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北平。
城外的脚印渐渐的远去,坐在一辆平板车上的崇祯,回头看着身后的京城。
脸上满是悲伤,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他君临天下的地方。
现在,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已经不属于他。
悲凉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止不住的眼泪翻涌。
“恐怕从今往后,很难再回到这里了!”
崇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他旁边的曹化淳,不停的开口劝说。
但周围都是看管他们的士兵,所以也不能说的太过分。
他的儿子和女儿,倒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
更多的只是好奇,小孩不识愁滋味,哪里知道亡国之痛?
这些小孩坐在平板车上,双手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
时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引来崇祯阵阵呵斥。
京城在崇祯的眼睛当中越来越小,最后彻底的消失在天边。
四面八方的苍茫一下子涌了过来,这让他的心里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这条道路虽然被孙杰修整过,但周围毫无生机,看不到任何生气。
毫无人烟,就像是荒郊野岭一样。
长这么大,崇祯几乎没离开过几次京城。
这么远的地方,更是第一次来。
坐在平板车上的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大明皇帝,表面上看,他拥有整个天下。
可正儿八经拥有的地方,也不过是皇宫那一片。
北国风光,江南美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是从那些臣子上上来的奏疏当中看到过,又或者是从唐诗宋词当中见到过。
此时看着这苍黄大地,却又是一番精彩。
“这个皇帝当的真失败,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这片地方!可惜,可惜啊!”崇祯又开始连连叹气。
孙杰骑着战马,看着周围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现代的这里,是繁华之地。
“还是现在的人太少了,可要鼓励生育。
一对夫妇,生两孩者奖,三孩再奖,生的越多,奖的越多。
他们能生多少,就生多少。人多力量大,想要占据整个世界,就必须多生孩子。
要想富,先生孩子再修路。必须要生孩子!”
孙杰喃喃说道。
很快便离开了京城的地界,进入了宣府。
孙杰在攻破宣府的时候,几乎没用什么力气,所以现在的宣府还保持完整。
在这里休整一天,接着西去。
很快便来到了大同,从大同一路南下,进入山西地界。
雪也更大了,道路被积雪掩盖,速度一下子就慢了。
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的雪格外的大。
尤其是漠西草原,风雪更大更疯狂。
大雪一直从祁连山下到了青藏高原,越往西边走,雪越大。
漠西,在大雪当中越来越模糊。
自从正德八年丢失了哈密卫之后,大明兵马便退守嘉峪关,放弃了关西四卫。
至此,漠西便和北边的草原连成一块。
对于农耕文化来讲,大雪是一件好事。
大雪兆丰年,今年的雪越大,来年就不用害怕干旱。
但对于草原上放牧的这些牧民来讲,却是一件灾祸。
大雪封山,会冻死不少牛羊。
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死了,也就代表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
大风卷着鹅毛大雪,疯狂的往地上拍打。
在一处山坡的背风地,连绵不断的营帐安扎在这里。
在最中间那个最大的营帐当中,里面坐满了愁眉苦脸的人。
“如今雪这么大,咱们该怎么办?冻死的牛羊无数,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部落就要崩溃!”
一个黑脸汉子坐在火堆旁边,脸上写满了愁苦。
这人不是别人,他是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大汗。
这人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他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儿子——噶尔丹。
噶尔丹,是蒙古草原最后的荣光,也是最后的辉煌。
他生于崇祯十七年,成长于明清交接之际,能力出众,英猛果断。
建立了横跨漠西以及漠北的巨大帝国——准噶尔汗国。
一致被蒙古人认为,他将会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
一度让康熙雍正乾隆头疼,让整个大清不得安生。
在蒙古人的眼中,噶尔丹就是一位英雄。
他的父亲巴图尔珲并不知道他的儿子这么厉害,现在的他,正为今年的大雪发愁。
巴图尔珲是明朝瓦剌首领也先的后代,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事实上,巴图尔珲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从崇祯七年继承汗位开始,便开始了征伐天下的道路。
崇祯七年继承父业,统辖准噶尔部,与鄂齐尔图部结盟,担任会盟盟主。
借助东西蒙古共同信奉藏传佛教的有利条件,调整并改进与喀尔喀的关系,结束两者之间近百年的纷争。
崇祯十年,率军助和硕特部固始汗击败青海却图汗。
崇祯十三年,与喀尔喀蒙古札萨克图汗共同召开卫拉特、喀尔喀各部封建主大会,并制定《蒙古卫拉特法典》,建立了初步会盟。
后以婚嫁或者强权,与和硕特鄂齐尔图、土尔扈特朋楚克,鄂尔勒克等部落达成联盟。
在向西及南发展过程中,与哈萨克、柯尔克孜、诺盖等发生冲突,采用战和两种手段,使其臣服。
如今的巴图尔珲,已经掌控了原大明哈密卫、安定卫、曲先卫和阿端卫这关西四卫。
同时,掌控了原大明尕甘都司以及草原西部。
兵锋从北到南,不知其几千里也。
随着大明京城以及辽东建奴被孙杰平定,目前整个北方,只剩下这么一个敌人。
早晚有一天,孙杰会出兵平定。
孙杰知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有朝一日,他的儿子噶尔丹,最终会整合漠西蒙古,成为一个棘手的存在。
火堆上面放着一个烤架,一只肥美的羊羔挂在上面。
巴图尔珲拆下羊羔的羊腿,再撒上一把粗盐,就那么狼吞虎咽。
羊油很快抹满了他的嘴,又将腰间的酒囊摘下,狠狠的灌了一口马奶酒。
“诸位,今天大雪不断,咱们部落当中冻死的牛羊不少,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想法?”
放下手中的羊腿,巴图尔珲看向众人。
“大汗,不如向东,抢劫大明?!”
一个络腮胡子的人眼冒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