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哲翰南下一事没有改变,但温哲贤已然在回京的路上,按最慢的路程算,一个月内也能赶回康都了。
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能赶在温哲翰到达漳怀之前到达京城。
只要进了康都城,温哲茂想要再出暗招,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温哲茂若是在温哲贤路上动手,消息也能迅速传回康都,这势必会引起皇帝和端王党的警觉,从而加大对温哲翰的保护。
如此一来,不管是哪种情况,应该都走不到最坏的局面。
这让晏清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松弛下来。
若是可能,她并不想成为晏家的罪人,让晏家百世清名毁于她手,而在史书上留下遗臭万年的逆臣骂名。
向来敏锐的孟舒澜此时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之下,倒是没有觉察晏清这一细小的情绪变化。
揉着酸胀的眉心,孟舒澜端了搁在桌上的茶碗,咕噜噜灌了一碗水,甩了甩有些不清醒的脑子,才又道:“南疆李定山残部的情况不明,又加上漳怀水患发生得突然,导致官府、百姓毫无防备,受灾面积宽泛,受灾程度严重,光是朝廷派去的人还不够。”
“眼下刚发生过叛乱,皇城中的兵将损失重大,能够外派的兵卒并不多。考虑到李定山、温哲茂残党可能趁机鼓动流民,产生骚乱,圣上决定从与南疆接壤的东、西两疆调遣部分兵卒,协助端王一同处理南疆一应事务。”
闻言,晏清紧锁的眉头微舒。
倒是她考虑得狭隘了,眼下这种情况,皇帝既然要让目前最有储君潜质的温哲翰南下赈灾,自然会考虑温哲翰的安全。
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她尚且想得明白,皇帝浸淫权术中心四五十年,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有了西疆和东疆的兵力增援,本就被李定山抽调了大半兵力的南疆,就算是想闹出什么大乱子,也很难真的成功实施。
再听闻孟舒澜之后所讲的安排之后,晏清便更加放下心来。
他说:“发往东疆的文书已经加急发出去了,最多十天就会送到镇东侯手上。而为了保证端王南下的安全,羽林军会护送端王前往东疆与西疆接壤的洛桑城,等与东疆的人马汇合后,再正式南下,前往漳怀一带开展赈灾相关事宜。”
“虽然可能于赈灾一事上不太及时,但这却也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对此,晏清深以为然。
皇帝仅剩的三子中,适合做下一任皇帝,还真就只有温哲翰一人。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对于武安的江山社稷所产生的影响,远比晚几天开展赈灾要严重得多。
到那时,不仅受到漳怀水患影响的灾民得不到解救,甚至还可能因温哲翰的死被迁怒,而且整个武安的朝政都会因此不稳,最终导致全境的官府机能减退。
再算上这之后可能也避免不了的,雪原十二部的反扑……
内忧外患之下,武安江山的倾覆,不过眨眼之间。
想着这些,晏清的脸色有些凝重,叫孟舒澜会错了意,以为她是觉得朝廷为了温哲翰一个人的性命,而延迟赈灾太过无情。
要知道灾情严重之时,每多拖延一天,可能就是几十上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