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着酸麻的胳膊,小口地喝着水,听曾成文说自己一觉睡了三天两夜,孟舒澜自己都吓了一跳。
“得亏驿站里恰好有一位老大夫,给你看了,说你只是操劳过度,休息好了就会醒,不然这会儿你估计已经被连夜送回康都城了。”
曾成文跟他叨叨着,“你说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身体那么虚呢?两天不睡觉,就差点儿睡死过去,你这身体不行啊!”
孟舒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哑着声音反驳:“你才不行!我这只是之前急行军的后遗症罢了。”
先前一个月没日没夜地赶路,路上就没睡个囫囵觉。
回来之后,别的兄弟可以不管不顾地睡他个昏天黑地,他却不得不每天起早贪黑地处理各种事。
为了营造他还在西疆的假象,他得不时跟随风通信,交代各种事情。
再有私自调兵回京一事的前后审查,突如其来的高功厚禄,朝臣们没完没了地登门拜访旁敲侧击想让他主动跟皇帝退还功劳……
一桩桩,一件件的,看着不多,也不是顶累人,凑到一起,就让人扛不住了。
孟舒澜按着昏胀的眉心,问曾成文:“我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哥老庄。方才小将军听见说你醒了,就吩咐咱们原地扎营休息,自己进村儿去了。”
曾成文说道,“说是去庄子里找农家借锅灶,给你弄点儿易消化的粥。”
“你也知道,咱们为了赶路,都是揣着干饼子就上路了,就是侯夫人都跟着咱们嚼饼子。也就是看在你现在身娇体弱,是病患的情况下,才给你破例。”
曾成文哼哼唧唧地酸孟舒澜两句,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孟舒澜面前说道,“依我看,小将军对你应该有那个意思。就是年纪小,又被晏帅他们护得太好了,所以没明白过来自己自个儿是个什么心思。”
“你小子还是不错的。跟小将军倒也般配,真的时机合适了,就把话挑明白得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曾成文说得肃然,可还没等孟舒澜感动上片刻,他就手背一拍孟舒澜胸膛,脸一板,正儿八经地恐吓,“但是咱们兄弟看好你是一回事,但丑话咱也得先说在前头。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咱们小将军……”
“哼哼!”
曾成文两手袖子一撸,亮出铁拳,“到时候,可别怪兄弟们下手,没轻没重!”
明明是在被恐吓,孟舒澜却倏地笑出了声。
虽是在笑,他眼中却皆是认真:“不会给你们下黑手的机会的。”
曾成文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凶神恶煞,下一刻却也绷不住地乐了,跳下马车,回头对孟舒澜道:“得!你这躺了两三天了,也下来活动活动,别跟个小姑娘坐花轿一样,虚得很!”
马车里一个水囊飞出来,曾成文嘻嘻哈哈地接了,乐呵呵地就走了。
孟舒澜头疼地按着太阳穴,从满车棉布里把自个儿挪到马车边,正打算站起来,却是双脚一软,又倒了回去。
软塌塌的棉布堆里连着躺了三天两夜没动弹,他这会儿手脚酸软就跟那棉花一样,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
别说下地走动了,他现在就连挪个窝都嫌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