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剑圣忽然笑了笑,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场内场外的吃瓜群众也跟着笑出声来。
不愧是剑圣大人,没钱这种事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是这么清新脱俗,潇洒随意。
张首辅也摇头失笑道,“这个无妨,本来也没打算让您还。”
“不行!一定要还!买卖归买卖,人情归人情,二者不可混于一谈……尤其是你们大魏朝的人情,更是不简单,能不欠就不欠。”
剑圣脸色忽又严肃起来,“我实在不敢保证,以你们的作风,等三年后我从边境战场回来时,会不会再拿我欠钱一事来做要挟,到时候若是让我再续约三年,这事情可不就麻烦了?”
看得出来今日的这场谈判已经让他有些后怕了。
此话一出,人潮惊寂。
百官静默。
张首辅古板严肃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一丝尴尬。
他苦笑道,“您对大魏朝的印象就这么差了吗?放心,本官以人格担保,您在醉心楼的所有花销,绝对不需要您做任何形式的偿还,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做个见证。”
看得出来他有在努力挽回大魏朝在剑圣心中留下的不好形象。
奈何剑圣却直接摇头,拒绝的很干脆。
他仍固执的要将这三天的酒钱房钱,以及之前欠下的八两九钱银子从这三年的俸禄中扣除。
对此张首辅颇有些无奈。
言及至此,剑圣再不愿久留。
他又和洛溪亭轻声叮嘱了几句,意思就是让她再耐心等待三天,出来后直接去醉心楼找他。
随后一道雪白剑芒直接落在了他的脚下,大有御剑而去之势。
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的李三思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剑圣终于要走了。
若是他兴致来了再提起他和洛溪亭的事,只怕长公主那边就真的无法解释了。
心有余悸的关头,却见那道雪白剑芒并没有当即离去,而是忽然来到了自己身前。
李三思愣住了,他呆呆的抬起头,与居高临下的白衣剑圣对了个眼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问道,“剑圣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与外人说话时,剑圣始终一张冷漠脸。
高傲的姿态让人敬而远之。
可知道这枚小铜牌与祭酒关系密切,又与自己的学生有一腿后,剑圣理所当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嘛,说话和态度自然要亲近些。
月光下,剑圣御剑于半空,剑芒笼罩下的他飘然似仙,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神圣感。
可当他望向李三思的时候,双眸间的情绪却忽然变得无比温和,就好像是在看洛溪亭一样。
他越是这个态度,李三思心里就越慌。
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和洛溪亭之间的误会就越来越大,自己海王的身份也将暴露的更加彻底……长公主那边,还有得解释吗?
“来大魏之前并未预料到溪亭竟然已经有了相好的人,所以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但作为长辈,既然见了你,自然不好空手……这样吧,往后大魏朝许我的俸禄,扣掉我在醉心楼中的花销外,其余的,全部转入你的名下。”
剑圣望着李三思,用一种长辈关照晚辈的语气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大魏一品文臣的俸禄?那得多少钱啊?...李三思心中感叹了声真土豪,很是意动,表面上却露出难色,“这样不好吧?”
“不好还是不够?”
剑圣平静看着他,嘴角笑容更甚。
李三思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顿觉惶恐,不敢说话了。
剑圣不以为意,他沉思片刻,再次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第一次送人这种黄白之物,想想确实有够俗气,只可惜此时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温和的目光在李三思身上停留了许久,似是发现了什么。
片刻后,他剑眸微亮,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走的剑道体系!是不是?”
这又咋啦?难道我不配行剑道吗?...李三思讪笑着低下头,保持着低调的姿态,赶忙回道,“正是,踏足剑道不久,如今刚刚登上二楼,剑圣大人您见笑了。”
剑圣摆摆手,很快说道,“没什么好见笑的,剑道之上,只要不曾踏足巅峰,那么不管你是二楼还是八楼,在我眼中都是不入流。”
这是实话,没有任何装逼的嫌疑。
在场无数剑修却全部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尴尬。
李三思也是全程尬笑,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剑圣不以为然,他忽然笑着俯身,凑近了李三思身边,“既然行剑道,那我可就知道该送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