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很小,苏眠就算低头也没法看到土地下的情况,自然也看不到是谁抓住了他的脚。
其实对方握的并不紧,没有用力就没有那种生疼的感觉。好像苏眠只要挣扎一下踢上一脚,就能挣脱那只手。可苏眠知道,他就算真的挣扎,也没有办法摆脱对方。
他感到那只手细细的临摹着他的脚腕,似是带着一种恶趣味的玩弄感。
苏眠干脆不再尝试往上爬,而是让身子下滑,重新钻回了这洞里。察觉到他放弃了往外爬的意向,那手也松开了他。
滑落下来后的苏眠坐在了底下的土地上,光和出口就在他的头顶,他在光里,却依旧身处黑暗。
眼睛是刚刚适应了外面的光亮,重新回到这阴暗环境之中后又得是缓上一缓,但对方同样也是在这光亮之中,让苏眠很快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从被抓住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这个人没有意外的话就是易言时,此时瞧着对方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就没有太多欣赏的心情了。
他不是没有猜到易言时会找到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惊悚恐怖的游戏当中,对鬼的设定都是真实的,这古墓当中是没有鬼,却是有着人蛹这种超乎科学的东西存在。
可以说大部分的人都怕鬼,理由却是各不相同的。苏眠怕鬼,或者说在玩游戏的时候对里面的鬼怪害怕,更多的因素是它们的动作极快,总是突然就到了你的眼前来。
可当有这么一个存在,他分明是人,动作却比这副本里的怪还要厉害。最重要的是,他还和玩家敌。这种时候,恐惧感又会上升一些了。
都说人比鬼怪还要可怕,这道理还是硬的。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易言时走进了些,是居高临下的望向了苏眠“可惜,你差一点就能逃出去了。”
“你的身份是守墓人?”苏眠仰头看着他,竟是还能维持平静。“你的任务是杀了我们?”
在看到这里的生活用品之后,就不难猜到是有活人住在这墓里的。守墓人这样的角色当然是有存在的,他们的任务是守护古墓,杀死闯入古墓的人。
“不错,我的任务是不能让闯入者离开这里。”
可苏眠不是“闯入者”,他甚至可以称之为这古墓里的“被保护者”。
“可我不是”
苏眠口中只蹦出了几个字,就被易言时夺过了话头。
“刚刚安珂和我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的眼中染上了些许兴味。“我才知道,那墓主人的模样是和我现在的脸一模一样。所以他觉得,毁了那尸体我也会完蛋。”
苏眠惊讶:“你不知道这件事?”
易言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那墓主人长的一眼的事,那便说明对方或许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个人最初的时候或许是将他也列入了刺杀的计划当中。
“因为我和那尸体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前头才觉得我不会伤害你对不对?”易言时在苏眠的跟前蹲下身,好让自己的视线和苏眠平齐。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些戏谑,像是舌尖在口中划过一圈,喊他:“皇后?”
苏眠的脑子在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弯,无意识间眉头整个皱起。
易言时是玩家,身份牌是守墓人。可他没见过主墓室棺椁里的尸体容貌,不知道自己和墓主人长相一样,那么便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苏眠是“尸体”的。
但他比其他人要敏锐的多,就算一开始不确定苏眠的身份,在之后的路程里也应该早就发现了苏眠身上的端倪。或许是从那堆满人蛹的墓室里开始,或许是碰到墓虫开始。
具体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恐怕就只有易言时自己知道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所以和我的目的并不冲突?”
“那你”能不能放我走?
“我们的目的确实不冲突,但我也可以没有这个善心。况且谁知道,你就一定不是我要留下的人?”
易言时伸手,碰上了苏眠的脸,那指腹划过了他的脸侧,沾染了泥土的粗冽,让苏眠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问道:“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苏眠吃亏在他第一次进入游戏,就不知道任务完成之后的流程是怎样的。完成的提示一定会有,那么之后是直接离开,还是可以有再留下来一会的时间?
从对方的话中,苏眠可以得出的信息是易言时似乎并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对”易言时坦然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呢?他的任务是不让闯入者离开,完成任务最直接便捷的方式就是将人都杀了,这样他们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除去苏眠之外其他几个人都应该已经被易言时解决了,那按理来说,他的任务也应该完成了才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安珂没死?”
易言时微微扬眉,似乎是没想到苏眠能得出这个答案,可他沉默,却也是默认了下来。
“既然这么聪明,那就猜猜看,他在哪里?”
在脸上的手往下滑,就来到了脖子的地方。苏眠被碰的有些痒,可也清楚,这手只要想,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易言时说让他猜,苏眠就在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相信安珂是有在之后和易言时正面对上的,两个人大概率是打了起来。若安珂的身边有刘齐,有张博远和陈安生的话,或许一个易言时还不能立刻杀了他们全部人。
只有一个安珂的话,就不会是他的对手,落败是必然。
安珂是在主墓室等的易言时,那他若是被易言时所杀,那尸体也应该会在那主墓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