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往殿外走去。
在踏出大门的最后一步,田不易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位掌门一眼,只见那人坐在三清神像之前,但身影却像是开始模糊,和神座上的石像混淆了存在,那高高在上的三清像是换了张脸,以漠然的目光俯瞰世间。
田不易心神一震,像是逃一般一步踏出,带着点慌乱离开了玉清殿。
一直走到虹桥处,云雾遮挡了玉清殿的影子,田不易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道:“掌门的境界在这五年来似是突飞猛进,现如今,我也是看不透他了。”
遥想五年之前,对方才刚入上清境,接掌掌门之位时可说是历代最弱掌门,但现在却是高深莫测,连田不易都自觉难以看清,只觉对方比之道玄都更要让人敬畏。
“我之前去见过万师兄一次,他说掌门乃是历代以来与诛仙剑最为契合之人,他之所以境界突飞猛进,许是从青叶祖师留下的无名古卷以及诛仙剑中得到了什么辛秘。”
曾叔常在一旁说道:“这是好事。五年时间过去,那血神子的伤也不知恢复的如何了,掌门有此实力,也可在他日魔教再犯之时保宗门不失。”
这也是曾叔常刚刚同意楚牧决定的原因之一。
这五年来,魔教不再如过去一般藏头露尾,而是光明正大在各处招收门人,并且那血神子也一直深居死亡沼泽深处,神秘未知。看着势头,刚刚结束五年的正魔大战也许只是个开始,下一次正魔大战可能不远了。
田不易闻言,也是点头认可,不过他转而又是目光一变,看向曾叔常。
‘他怀疑掌门······’田不易心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念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这么想的,但在听到曾叔常的话语之后,他心中下意识地就闪过这个念头。
曾叔常在怀疑掌门。
“已经没事了。”曾叔常面色不变地道。
既然有万剑一背书,那就没事了。
这时,水月开口道:“那血神子被诛仙剑当胸贯穿,便是没死,也当无法在五年时间内痊愈。曾师兄多虑了。”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曾叔常道。
这个年岁和二人相近,但面容却是相当苍老的首座慢慢走进了云深之处。
“曾叔常,不愧是能和道玄论心机的人。”
玉清殿内,那坐在神像前的身影睁开了双目,轻声道:“是发觉了什么蛛丝马迹吗?算了,不重要,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楚牧的身子微微倾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侧脸,“毕竟这青云门的一切,都在我的眼中啊。”
不单单是青云门,还有以青云山为中心的方圆千里,这个范围之内事无巨细,皆在楚牧的感知之内。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信息涌入楚牧心中,被楚牧所处理。
而这个范围,还在扩大。
千里之外也不断有信息被楚牧收到,但那些信息楚牧暂时还不能全数理清,是以只能暂时搁置,或者将其同步清除。现在他能够万千感知的范围是一千里,在这方圆一千里的地界之内,楚牧可说是全知,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甚至于,他还能通过现有的信息进行推衍,如同在风云世界之中一般,预知短时间内的未来。
‘仔细想想,那风云世界中的《天哭经》,说不定也有着和天书相似的作用,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没有现在的境界,只能粗浅的运用《天哭经》所带来的异能。’
楚牧心里头闪过这个念头,再度闭起双眼,静静坐在椅子下。
阳光从侧面的一扇窗户照进来,将三清神像的阴影向前投下,正好罩住楚牧的身影。
他坐在神像之前,却与神像恍如一体,与这青云山的千里天地恍如一体,一呼一吸之间,便带动风卷云舒,令灵机起伏。
与此同时,在通天峰后山的幻月洞府之内,一道身影抱着古剑靠坐在大鼎前,微微垂首,如沉睡一般枯坐。
‘时间,大约还有十年,十年之内,我就需要返回了。’
微微的念头在这道身影内心波动,混混沌沌的黑洞继续向上,撕扯着虚幻的清气不断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