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以为是买一赠二,殊不知,邱万山是买一赠一群。
到了第二日,议政殿中,一名叫做柳芝的监察使上书。
三名商贾,昨夜纵奴京中械斗,可谓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除了这三个商贾外,还有其他几位商贾也是如此,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有俩钱极为猖獗,此风不可涨。
天子龙颜震怒,下令千骑营彻查此案,若是哪个商贾宅中也藏有刀剑,直接扔进京兆府大牢。
站在班中的邱万山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可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因为监察使柳芝是他的人。
楚擎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意外收获,天子都下令了,这不是想带着狗腿子什么时候冲进商贾家中就能什么时候去“栽赃”这群狗东西。
几家欢喜几家愁,下了朝之后在章松陵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一般,回到衙署中无心处理公务,接连摔碎了两个茶杯,一个镇纸。
独自在班房中踱着步,章松陵越想越不对劲。
跟着他混的商贾,十个人,短短几日,二死二伤一残,废了五个。
章松陵本能的觉得是楚擎在搞鬼,起初的时候,只是千骑营和京兆府在查京中商贾,可自从他将楚擎叫到府中赴宴后,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这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章松陵已经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楚擎搞的鬼。
问题是,没证据,非但没证据,也想不出楚擎这么做的理由。
思来想去,章松陵死活是想不明白,有钱大家一起赚,按照大家说好的,见不得光的事,你们千骑营来干,出了事,我这礼部右侍郎在议政殿中给你遮掩,大家一起赚的盆满钵满,不香吗。
眼看快要下差了,章松陵出了衙署,乘轿回到了章府中。
回到府中后,章松陵给管家叫来,吩咐道:“派人再去萧县一趟,看看那些开采出来的山石究竟如何了,是否准备运入京中。”
老管家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章松陵又让人去南市铺子给绿珠叫来。
等了约么半个时辰,从南市赶回来的绿珠推门而入。
“老爷,您命人寻奴…”
没等绿珠说完,章松陵急吼吼的叫道:“去柳河上的花船打探一番,问问往日与你相熟的那些青楼女子,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可当真是投郇伯坑害了甘永梅与蜡阔二人。”
“昨夜的事,奴也有所耳闻,京中都传疯了,皆说是投郇伯设局陷害了甘永梅。”
章松陵冷笑道:“真要是如此,那又是谁给甘、蜡二家的亲族通风报信,才出了事不到半个时辰,这二家便带人去了投府。”
“奴知晓了,这就去柳河打探一番。”
“还不快去。”
绿珠不再多说什么,迅速退了出去。
章松陵能在礼部升成右侍郎,也不是靠在超市门口摇喜洋洋摇出来的,目前来看,邱万山设的这个局,唯一的漏洞,或者说是唯一一个不可避免的漏洞就是甘、蜡二家反应太快了,而且还是同时去的投家报仇,那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极有可能是三家都被坑了。
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邱万山是个有着冒险精神的老男人,风险和回报并存,想要没漏洞,那就只坑甘永梅和蜡阔,可要想来个三连击就必须这么做。
实际上,邱万山玩的并不是三连击,而是四连击。
绿珠出了章府后找了王通通,二人确定没人跟着后,一路赶往千骑营衙署。
而此时的邱万山正在千骑营衙署之中,坐在副统领的班房,一笔一划的练字,准确的说,是在临摹。
楚擎打着哈欠说道:“邱哥,眼瞅快到下班的点了,你跑来找我,就为了练字啊。”
邱万山头都不抬的说道:“我辈文人,字,定是要练的,只是这字,却非一日之功,只有勤加练习,方有成就。”
楚擎哭笑不得。
约么半小时之前,邱万山来到了千骑营衙署,来了之后就开始练字,一边练一边等绿珠。
楚擎就很困惑,问邱万山怎么确定绿珠会来衙署,老邱说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章松陵肯定有所怀疑,事是在柳河上的花船上出的,章松陵八成会让绿珠找熟人去问问,所以绿珠会来千骑营衙署。
楚擎觉得老邱分析的很有道理。
定睛看了一会,楚擎笑道:“你这临摹的是哪个大家的啊,这也不像是字帖啊,而且没感觉写的多好看。”
楚擎是个外行,但是能看出来,邱万山的字,真不咋地,还不如昌贤写的好呢。
邱万山临摹完了最后一个字,这才坐下身喝了口茶:“你懂什么,好字,未必会博得满堂彩,丑的字,却也可定乾坤。。”
“您说什么都对。”
楚擎现在和老邱说话都带着三分客气,再也不敢和以前似的咋咋呼呼的了。
看到老邱人模人样的在那品着茶,楚擎乐道:“你那老管家说,为了坑甘永梅他们三个,你还特意买了艘花船。”
“是如此,若不然走露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楚擎拱了拱手:“你这手笔可真大。”
邱万山不在意的说道:“算不得什么,五千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