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潭水静谧。
顾眠凉却没半点心思去欣赏,他声音微沉:“族学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那群老匹夫,还真的什么都敢说。
拂知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义父,你猜猜?”
他看着顾眠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有什么别的反应,当即没意思的哼了声,红唇舔了一下顾眠凉的耳尖,含在嘴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反正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们赤羽一族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不仅族学,整个妖族都对他未来配偶的事情很是上心。
一本本珍藏的精品双人戏耍图,被塞满了他的书桌,他前桌青鸟族的学伴整日上课偷看,看的鼻血直流。
尤其是管理妖族族谱的几个长老爷爷,恨不得他找十个八个的雌鸟,生个百八十个幼崽。
思及此,少年眼中忍不住浮现几抹担忧之色,忧心忡忡的看着顾眠凉的小腹,好像里面已经有了幼崽:“义父,你要多生几个。”
他认真道:“要不然妖族说不定还会给我别的雌鸟,可我只想要你一个雌鸟。”
顾眠凉头一次知道他养大的这只小雀儿竟然对他有这样的心思,但是看小雀儿的神色,应当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或许只是因为同他亲近,才有这种想法。
他慢慢驱散着体内的药性,冷冷淡淡:“我不是雌鸟。”
末了,补充一句:“更不会有孕。”
少年果然急了,漂亮的凤眸盈起水光,脸上有些许不满,显然是不相信顾眠凉的话。
顾眠凉怎么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看见小雀儿这幅表情,额角一跳,顿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你……”
少年小脸一垮:“我不听!义父骗人,族学说我喜欢的都可以当我的雌鸟,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雌鸟。”
“……”
顾眠凉自从来到妖族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杀心,此时因那‘族学’二字隐隐约约冒出头来。
也许他当时就不应该为了让小雀儿生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选择来妖族定居。
这时间,拂知已经拧着性子生气的扯开了顾眠凉的外衫。
顾眠凉:“……”
还未等他说什么,却见小雀儿从一旁的鸟巢边缘扯出来一团柔软微凉的草絮,用纤细的手指团了团,直直塞进了他的里衣中,然后又严丝合缝的给他将衣服扯好。
顾眠凉的小腹就微妙的鼓起了一团。
少年眼神得意,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腹,“看,这不就鼓起来了?”
他侧耳伏在顾眠凉腹部,雄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去呵护那抹柔软,喃喃道:“现在里面是草絮,之后就会是幼崽了。”
少年看着顾眠凉,眼睛亮晶晶的:“义父,你真美。”
清冷的月光洒在鸟巢中,白发美人呼吸微妙的乱了一瞬,发丝微乱,眼神沉郁,身上气势迫人,但偏偏小腹凸起了一块。
少年成熟期将至,心头火热的厉害,忍不住化成赤鸟的形态,本能的以一个呵护的姿态,将顾眠凉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赤鸟清鸣一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物。
然而这一声还没有完全叫出来,就被迫戛然而止。
赤鸟被一只修长的手攥住了后颈,下一秒倏地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红雀儿,愉悦的清鸣顿时变成了拼命挣扎的吱哇乱叫。
顾眠凉不知何时已经在坐了起来,外衫散乱,他眯着眼看着手里拧巴的小雀儿,语气不辨喜怒:“云浮,你胆子不小。”
小雀儿凶巴巴的朝他:“叽叽叽叽!”
淡黄的鸟喙趁着顾眠凉不注意,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
“……”
小雀儿被他拎着,黑豆眼看着那小口子,满意了,小胸脯一挺,开心的抖了抖羽毛。
顾眠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良久,慢慢站起身来,腹部凸起的柔软弧度让他下意识的一顿,眼中掠过冷芒。
他将那团草絮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当场扔掉,而是就这样一手拿着,另一只手拎着小雀儿,回了他们居住的那片竹林。
拂知没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被顾眠凉用缚妖绳吊在了一颗竹子上。
竹子深深弯腰,拂知手脚被困着,姿势像一只小乌龟,细腻的皮肤隐约出现勒痕,他凤眸不敢置信的睁大,红唇因为震惊而微张。
然而却不是顾眠凉以为的生气。
少年看着自己被困着的样子,脸腾的红了,容颜又艳丽了几分,扭捏的动了动,羞涩道:“义父懂得真多。”
顾眠凉:“……”
他到底在族学都学了什么东西?
他眼神微眯,冷声道:“我让你在族学学的是种族天赋,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要做的只是突破元婴,早日得道。”
莫不是他真的教孩子教歪了?
少年蔫哒哒的应了一声:“哦,义父,你要打我吗?”
顾眠凉见他认错服软,刚欲再敲打一番,就见拂知又抬起头,害羞道:“要打我也不是不可以。”
小雀儿示意顾眠凉去看一旁竹子上的纤细枝条,抬着下巴矜贵道:“义父可以用这个打我,青鸟告诉我,这东西打人不疼,打出来的痕迹还好看。”
他不好意思的咳了咳,真挚而热烈:“义父给我生崽崽,我给义父打。”
顾眠凉久久沉默。
从来没有人给他普及这些东西,如今反倒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鸟崽子冷不丁塞了一嘴。
他缓缓站直,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在小雀儿的灼灼视线下,将手里一直拿着的草团不紧不慢的塞进了他的腹部。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微妙。
半晌,少年斟酌道:“原来义父有这样的癖好,也不是不可以……唔?”
顾眠凉摸出来一张锦帕,堵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红唇,在少年震惊的眼神中,垂眸缓声道:“在这吊一夜,让风洗洗你的脑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过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第三间木屋,砰的一声,门紧紧关上,就再也没有出来。
少年呆滞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冲着第三间木屋唔唔唔的喊了半晌,才蔫了吧唧的低下头,承认自己第一次找雌鸟失败了。
过了会,他又幽幽的抬起脸,看着那间他从没有进去过的第三间木屋,上面的禁制一闪而逝。
少年神游发呆。
不知道义父在里面做什么,只是他每次出来心情都会变得很差,偶尔会看着他的脸出神。
哎。
少年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义父肯定是喜欢他的,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娶不了想要的雌鸟?
第二日清晨,拂知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身上一松,摔在了地上。
“哎呦……”
他猛地惊醒,揉了揉自己的腰,气道:“谁?!”
不知道雄鸟的腰要好好的爱护吗?!
抬头就撞见了冷冷站在他前面的顾眠凉,少年眼里的怒火倏地变成了甜腻的笑意,“义父!”
顾眠凉将他上族学用的古籍丢到他怀里,淡声道:“我出去一趟。”
拂知匆忙站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捆的发酸的胳膊,“义父你去哪?”
顾眠凉:“珍宝阁。”
拂知茫然片刻。
珍宝阁?义父去哪干什么?
还未等他问出来,顾眠凉就消失在原地。拂知只好将自己在学堂要用的古籍收好,揣进小布包里,去了族学。
……
妖族的族学,几乎是个万族讲堂,根据血脉品种的高低,分成天地玄黄四个学堂。
拂知身为赤羽族的最后一丝血脉,自然是占据了天字学堂最尊贵的位置——最后一排。
最不容易引起夫子注意的地方。
他长得自然是精致好看的,一身红衣张扬无比,刚来到这里就引起了注目,无数到了择偶期的各族少主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他身上。
拂知郁闷的坐在自己的小桌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沿,不知想着什么,漂亮的脸上浮起几分郁闷之色。
前桌的青鸟族柳岸转过身来,朝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昨晚还顺利吗?”
“别提了。”拂知托着腮,袖口里伸出来的那节小臂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色勒痕。在玉藕般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柳岸眼神唰的一亮,贼兮兮的凑过来,意有所指:“哥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不错的吧,你们昨晚玩的挺欢啊……”
“不是,你想多了,”拂知摊了摊手,“我只是被捆了一晚上,你知道我们赤羽族皮肤向来敏感,我身上都是这种勒出来的印子。”
柳岸眼神更加奇异了,“你选的雌鸟真的很会玩。”
“……”
算了,解释了也没用。
拂知:“我成熟期就要到了,他不同意可怎么办啊。”
柳岸朝前面抬了抬下巴:“我觉得封炀就挺不错的,哎,你可是被族中特批可以拥有多个配偶的,先找一个渡过这次成熟期?”
前面第三排,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颈上一圈狼牙,身材劲瘦,极具爆发力。
狼族少主,封炀。
他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一见拂知看过来,立即坐得笔直,深绿色的眼睛神秘而深邃的密林,而此时他狼耳却忍不住冒了出来,抖了抖,紧张极了。
憨死了。
拂知嫌弃的收回视线,继续和柳岸小声说话:“你还有什么法子没?”
柳岸:“我真好奇你看中的雌鸟是哪一个,竟然这么难搞。”
他看了看自己好友这张容颜倾绝的脸,匪夷所思,“你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我就不信他能对着你这张脸毫无想法,到时候如果不行,我就再给你出别的法子。”
拂知叹气,掏出一本九成新的书来,“给,昨日夫子偷偷塞给我的,我刚看完。”
柳岸眼神一亮,唰的接过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兄弟!”
他悄咪咪的说道:“你今天晚上试试……”
待他说完,拂知一脸若有所思,犹疑:“这样行吗?”
柳岸:“放心,一定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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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眠凉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他顿了一下,推手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