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一把拦住他,淡淡道:“席副队。”
席矜皱眉:“干什么?”
秦言抬头,冷冷道:“这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过几天会劝师兄辞职,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阻拦。”
席矜笑了下:“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人能替他做决定,你一个做师弟的,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点。”
“席副队,我是他的主治心理医生,”秦言说,“师兄现在根本就不适合再参与你们接下来的案子了。”
席矜眼神冷芒一闪:“是么?那你倒是解释一下,纪知声身体里那有副作用的药物不是你给的吗?”
秦言扬声:“那也比警局要好吧,24小时之内他完全共情了两次,师兄精神崩溃了警局负责吗?!”
“好了,这里是医院,吵什么吵?”路过的护士拧眉看他们一眼,说了几句,推着车走了。
空气一时安静。
秦言率呼出一口气,先后退一步,“药是M国那边的,我会好好查一下它的来源,不用你瞎操心。”
语罢他直接走了。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纪知声下午出的院,席矜开车来接的他。
秦言跟着坐在后面,对纪知声道:“师兄,这两天我先搬过来和你住,等你门换好了我在搬走。”
这只是个借口,纪知声现在状态不太稳定,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
纪知声在副驾驶,一直看着窗外,连安全带都是席矜给他系的,整个人似乎连点头的欲望都没有,听完秦言的话,没有拒绝,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良久,他才淡淡道:“不用。”
秦言有点着急:“师兄,我不是……”
纪知声闭上了眼。
席矜听见纪知声拒绝,心里莫名的不爽散了些,他轻咳两声:“秦医生,你师兄就在我家对门,我们进进出出很方便的,纪教授有我看着,不劳烦你了。”
然而他们将纪知声送到家门口之后,双双都被关在了外面。
席矜:“……”
秦言:“……”
席矜摸摸鼻子,对秦言道:“要不,你先去我家坐坐,”他指了指对门,“我家。”
“……”
秦言噎了一下,片刻后,叹了口气,难得严肃的拍拍席矜的肩膀,妥协了。
“师兄看着是打定主意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你……你既然住在他对门,这两天就多注意点。”
席矜:“嗯。”
他偏头看着秦言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望着纪知声家门上的锁若有所思……这锁还是之前的那个。
是他设的密码锁。
席矜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打开,反而下去买了些新鲜的水果蔬菜,他是照着医生的嘱托买的,纪知声缺啥他买啥,不知不觉买了一堆。
他自己练出来的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在家做了四菜一汤,汤是老鸡汤,他足足熬了四个小时,等盛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席矜身上围裙还没脱,笑眯眯的将热腾腾饭菜放在保温盒里,打算给纪知声送过去。
然而他刚走到纪知声家门口,门打开了。
席矜抬头,微微一愣。
纪知声看样子正打算出门,眸色淡淡的看了过来。
他指尖夹了一根烟,头发捋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宽松的长款衬衣掖了一角,隐约能看见劲瘦的腰身。
左耳垂上戴了一颗黑色的耳钻,领口开到锁骨,上面用纹身贴贴了一朵妖蓝的花。
席矜甚至可以闻见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
这和他想象的独自悲伤的小可怜形象完全不同。
怎么?回家之后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纪知声眯眼,倚在门边,掸了掸指间的烟,扬唇笑了下,语调慵懒:“有事?”
席矜蓦的回神,他提着自己的保温盒,下意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围裙,挠头道:“哦……就是,给你做了晚饭,送过来。”
他一下想起来之前在吊臂上自己向纪知声表白的样子,先刨白心意的人,无论性格如何,总是会在喜欢的热面前底气不足,席矜耳尖默不作声的红了。
纪知声那晚不可能没听见。
“这样啊……”纪知声笑道,“不过不用了,我今晚不在家吃。”
席矜追问:“那你去哪?”
纪知声关上门,手里拿着车钥匙,漫不经心道:“去夜店,找人玩玩。”
“夜店?玩?”席矜忽然想起来,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夜店,他提着保温盒的手无声紧了紧。
但是他好像没有什么立场不让纪知声去,席矜哦了一声,语气没什么起伏:“……那你几点回来,我给你在锅里热……”
纪知声:“也不用了,我今晚不回来了,夜店旁边就有8号公馆,很方便。”
席矜沉默站在原地。
电梯就在几步远,纪知声前脚刚迈进电梯里,身后就传来席矜紧绷的声音——
“纪知声,那天在吊臂上,你还记得我说什么了么。”
纪知声顿了下,进了电梯转身,看着席矜的背影。
他脸上仍旧噙着淡淡的笑,银色的镜框戴在他鼻梁上,显得斯文而凉薄。
“记得啊,”他说,“那又怎么样。”
电梯门缓缓关上。
席矜:“……”
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粉粉的围裙,然后吐出一口气,飞快的冲回自己家里,在衣柜里扒拉出来几件衣服,光速换好,
同时进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发型,拨通了八号公馆的电话,一边飞快换鞋一边说:“老王?”
“席少?”
“对,是我,待会我发张照片给你,要是这个人和别人去开房,千万别开给他听见没有?!”
席矜眉眼锋利,一边匆匆交代,一边将饭放进锅里保温,然后冲下了楼,开车一路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