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也不搭理他,给玻璃杯里倒进大半杯波尔多葡萄酒,然后再小杯里倒了茅台,一仰脖灌了进去,喝到最后牙齿正好咬住小杯。他将杯子倒转,示意已经喝尽了,然后松口让小杯落入手,笑着道:“这叫深水炸弹。加仑将军,该你了!”
一群苏联人看得目瞪口呆,和唐毅对坐的苏联人是布柳赫尔将军,他曾经受命来到国,帮助孙山训练和指挥北伐军,当时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自称是流亡的白俄军官,还用了妻子的姓氏:加仑。所以国人都习惯的称呼他做加仑将军。
布柳赫尔也端起了一杯酒,微笑道:“深水炸弹?真是有趣的名字。”他学着唐毅的样子一口喝了下去,结果小杯子没咬住,酒洒了一胸膛,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唐毅又拿起六个小杯子,分别装上葡萄酒、茅台酒、伏特加,然后放在手掌上,轻轻的将酒杯交错开,然后对准了嘴巴,红色、淡黄色、透明的三种酒浆依次倾泻而下,喝完了左手上的三杯,唐毅又将右手上的三杯也按照同样的顺序喝光。
“加仑将军,这个叫三(盅)全会(汇)。”
周围人都看傻了,纷纷嘀咕道:“这是喝酒还是杂耍?”
苏联官员、将军和化界的名人都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连一直板着棺材脸的契卡头子雅格达都凑了过来。
这下布柳赫尔实在学不会了,三杯酒无论如何也不能流畅的倒入嘴里,他手忙脚乱的摆弄着酒杯,结果袖子、胸口都洒满了酒,还灌了自己一脖子,周围的人更是肆意的狂笑。布柳赫尔又急又羞,干脆拿来大杯子,将三种酒掺在一起,一饮而尽。
唐毅喝了几杯之后,已经觉得胃里巨浪翻滚,头更是疼的欲裂,这喝酒绝对不能混着喝几种酒,尤其是茅台和伏特加这两种高度酒掺着喝,简直是玩命儿!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方法,才有可能和对面那个加仑将军拼一下。
两个人又喝了一轮,唐毅的脸已经由红变紫,又变成近乎黑色的深紫色,而加仑将军则是发白发青。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俩已经都是强弩之末了,刚才布柳赫尔的绝对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就是看谁更能坚持了。现在拼的已经不是酒量,而是身体素质了。
唐毅摇摇晃晃的又端起酒杯,结结巴巴的道:“来,加、加仑将、将军,咱们继续。”
坐在他对面的布柳赫尔刚要站起来碰杯,脚下一软,滑到在绿色天鹅绒般的草坪上,成了一摊烂泥。
老家伙!好歹比你年轻二十岁,拼身体还能拼不死你!唐毅暗暗有些得意,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口浓稠的液体喷涌而出,正好给伸着脑袋看热闹的雅格达洗了个脸。
雅格达的脸上沾满了呕吐物,一根没有消化的通心粉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黄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顺着脸和脖子往下流。
所有人的沉默了,连交响乐队都停止了演奏。一个侍应急忙拿来毛巾,雅格达看都不看,随手丢的老远,他的脸阴沉的滴水。国使团的团长蒋廷黻博士急的直搓手,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好啊,这可怎么好!”
一群穿着契卡标志性黑色猎装的特务,摩拳擦掌的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都盯着雅格达,就等他一声令下就要动手了。
唐毅的酒也突然吓醒了,冷汗顺着后背流淌,尽管苏联的五月依然有些凉意,但是他已经汗湿重衣。自己逞一时之快,却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别说现在的使团不是什么正式的外交使团,只是以民间化交流的名义来的苏联,就是正式使团又如何?老毛子可是从来不在乎什么外交礼仪。
空气似乎凝滞了,连树上的鸟儿都不再歌唱,太阳钻进了云层,天也变得黯淡起来。
硕大的夏宫广场寂静的有如深夜,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唐毅偷眼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然后又感觉了一下自己和雅格达之间的距离。
雪兹伏特加深褐色的玻璃酒瓶相当厚实,可以轻易的将人脑袋打开花。如果契卡的人要抓自己,那就一瓶子先给雅格达开瓢,然后用破碎的酒瓶捅进这家伙的肚子里。接着要做的就只能是划开自己脖子上的血管,一命换一命了!
宁可自杀也不能落入契卡的手,一旦进了监狱,死就是一种奢望。唐毅暗暗下定了决心,手轻轻的扶住了桌沿,离酒瓶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但是,真的不甘心啊!
唐毅急生智,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举到空,用俄语高声叫道:“祝斯大林同志永远健康、万寿无疆,干杯!”
“啪、啪、啪啪·······”有节律的掌声从夏宫二楼阳台上响起,“哈、哈、哈哈!”然后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抬头望去,只见斯大林站着阳台上,嘴上叼着的烟斗都笑的掉了下来,在他身后两个政治局的委员指着脸上挂着面条的雅格达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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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卡:克格勃的前身,全称是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十月革命后建立,简称契卡。1923年改名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但是其他国家当时还是习惯称其为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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