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一三一年月十七日
赫尔辛基位于芬兰湾北部沿海的一个半岛上,是世界上最北的首都。^^看了又看网/^看了又看网^^赫尔辛基一面靠山,三面环海,海港、岛屿星罗棋布,街道上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在秋日的阳光下发出朦胧的金色。
参议院广场是赫尔辛基的标志,高高矗立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铜像威严带着睥睨众生的倨傲。旁边是高耸入云的赫尔辛基大教堂的尖顶。
市心南码头广场的海港大饭店是一座帝俄时代的五层建筑,通体刷成温馨的淡黄色,四楼的一个套间里,三个人正在落地窗前看着风景。三人两男一女,两个年轻东方男子一个英姿勃发,一个瘦小枯干,女孩则是金发碧眼肌肤胜雪。这三个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唐毅、蒋经国、安娜。
安娜指着广场央喷泉边的一个铜像道:“这个就是芬兰最著名的阿曼达铜像。瞧,她的神情是那么安详,她的眼神是那么纯洁无暇······”
唐毅点头称是:“恩,身材不错。”
一直闷声不语的蒋经国突然“扑哧”笑出声来,看唐毅的眼神很有心有戚戚焉的知己感觉。
安娜轻蹙眉头,叹口气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就不会欣赏呢?”
唐毅辩白道:“我不是说了吗,她身材不错。”
安娜摇摇头,痛心疾首的道:“你们国人就是太封建。这么伟大的艺术品,你居然只注意到了她没穿衣服!”
唐毅笑而不语,广场上**的阿曼达栩栩如生,一手托腮神情的望着大海,体态婀娜曲线柔美,那种少女特有的纯净眼神让人丝毫无法产生邪念。
安娜突然想起什么来,瞪着唐毅道:“昨天你真的打算把箱子劈开啊?你就不怕失手把我给劈死?”
唐毅笑着道:“国有句老话:好人不长命。像安娜小姐这样的,肯定是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的那种,我放心的很。”
安娜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蒋经国则在一旁窃笑。
唐毅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船票,递给蒋经国一张,伸展了一下腰背懒洋洋的道:“明天的船票,荷兰轮船公司的船,终于可以回国了。”
安娜鼻子哼了一下道:“怎么只有两张?我的呢?”
唐毅一本正经的道:“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把你带出苏联就算完事儿,咱们已经两清了,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安娜伸出纤细的手指戳在唐毅额头上,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注视着他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那一声说的凄婉带着娇嗔,绝对是一个吃味的小女人对情郎那种爱恨交织。唐毅饶是对她早有心理防范,照样也是骨头酥了半边,这真是个妖精啊!
蒋经国在一边帮腔道:“是啊,唐毅,没有安娜弄的证件,咱们也下不了船,芬兰海关还不把咱们给驱逐回苏联去!”
唐毅心里暗暗叫苦,蒋经国啊蒋经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安娜是契卡特务啊!把这么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恐怕今后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不行!”唐毅斩钉截铁的道。
“唐哥,带着安娜姐又不累赘。”
唐毅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这个我说了算!我已经履行完了承诺,该是咱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安娜姐?叫的挺亲的!唐毅不禁有些醋意,自己想尽办法把蒋经国从谢可夫农庄搞了出来,又把他带出了苏联,可是这些天蒋经国对安娜,明显比对自己亲热许多。蒋经国对唐毅是三分敬七分怕,而对安娜则是亲近带着依恋。
安娜上下打量了面沉似铁的唐毅,似乎在欣赏一件出土物,过了片刻,她突然笑了起来。
唐毅也被她笑迷糊了,疑惑的看看自己,扣子也没系错,鞋也没穿反啊?
安娜坐在椅子上,熟练的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问道:“你说一个窃贼偷了东西之后,他第一个会找谁?”
唐毅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随口答道:“找销赃的呗。”
安娜得意的笑道:“说的很好,奖励你!”说罢,把自己已经抽了两口的烟塞到唐毅嘴里。
唐毅猝不及防,还下意识的用嘴叼住。
奶奶的,变相和她亲了个嘴,这个洋女妖!
安娜坐在椅子上,双腿像《本能》的萨朗斯通一样的交错替换着叠来叠去,弄的唐毅的眼睛都晕了。
“你从雅格达那里弄来的走私货,难道不需要找个销赃渠道啊?而且今后你就不打算继续和他做走私生意了?据我所知,国现在西药、五金、武器、弹药几乎无一不缺,而这些东西苏联有的是!所以,你离不开我,你就是那个窃贼,我就是负责销赃的,我们是最佳的搭档!”
安娜信心满满的说出了一个让唐毅无法拒绝的理由!
“雅格达?你是说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雅格达局长,他和你们做走私生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蒋经国的眼睛惊讶的快从眼眶掉出来,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
唐毅和安娜同时叹了口气,这小子在苏联被洗脑洗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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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了,可是太阳依然赖在地平线上不肯落下,就这么一直斜斜的挂着。赫尔辛基南码头露天市场格外热闹,小贩们不遗余力的吆喝着过往的行人,新鲜的海鱼、蔬菜、鲜花,驯鹿皮、精美的假宝石首饰·····。唐毅买了一把声名远播的芬兰猎刀,安娜则对首饰和用浆果制造的甜酒感兴趣。蒋经国则是见到小吃就走不动路,把最后一片鱼干塞进嘴里,又意犹未尽的吮着手指,然后眼睛又盯在烤肉的摊子上了。
唐毅和安娜有些同情他,这个家伙是被饿怕了,现在睡觉的时候,枕头边都放满了各种零食。
广场的一角正在进行一场自发的游戏,壮硕的芬兰男人背着老婆狂奔,引得围观人群哈哈大笑,最搞笑的是一个男人脚崴了一下,他背着的女人脱掉了高跟鞋,直接把这个白熊般健硕的男人扛上了肩膀健步如飞,改成老婆背老公了!
还有不少人在玩砍树的比赛,一颗颗直径一尺的原木被钉在地上,赤膊上阵的男人挥舞着沉重的板斧,随着木屑横飞,粗大的原木几斧子就被放倒了,对着周围的人显示他们山丘般块块隆起的肌肉。过路的女人看着不服气,脱掉外套接过斧子也比划起来。芬兰的月温度已经有些低了,空气带着丝丝凉意,这些女人都只穿着抹胸,露出没有八块轮廓鲜明的腹肌,手里挥着半扇门板一样的斧头,也是几下子就把树木砍成两截,然后挑衅般注视着那些光膀子的男人。
唐毅不禁汗毛竖立,这哪里是女人,分明是一群纯爷们、真汉子!
路边成群结队的穿着蓝黑色工作服的芬兰工人,背着枪支骑着自行车,兴高采烈的穿过广场,其居然有人背后扛着的是狙击步枪和轻机枪。唐毅真的晕了,这种武器居然在普通工人手里,还胆敢就这么大模大样的穿街过市!路边的行人早就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异样。
工人们看见唐毅和蒋经国这样黄皮肤的外国人,礼貌的打着招呼,他俩也忙着回应。这一路上,经常有陌生人向他们问好。
蒋经国问道:“他们是民兵吗?”
唐毅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要不然你问问他们?”
蒋经国把一串烤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又不会说芬兰话,还是你去问问。”
唐毅没好气的道:“你不会,我就会了?”
正在他们交头接耳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摇着轮椅从他们身边穿过,他的双腿从膝盖处齐齐的截断了,裤管空荡荡的,他背后也背着一杆雷明顿散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