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立在轿外,听着王良嫔问了几句家常,一一仔细对答。
王良嫔只在家宴上见过皇甫容几次,此时趁机打量过去,只见皇甫容唇红齿白,眉清目朗,看起来清清澈澈的,说话又礼貌平和,也懂得进退,心中越看越欢喜,面带笑容,正要再说两句显亲近的话,那边跟轿小太监轻声提醒,说是德妃来了。
德妃的轿子到了跟前,皇甫容又是一通请安。
德妃也是话了几句家常,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亲近姿态,对王良嫔却是态度冷淡,虚以应付。
王良嫔对德妃更是热情不起来,同样不咸不淡做着表面功夫。
皇甫容夹在两边左右为难,不敢吭声。
还好德妃和王良嫔都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没怎么多耽搁时间,不一会儿和皇甫容话了别,两顶轿子一前一后进了乾清宫。
皇甫容轻轻松了口气。
乾清宫内,万顺帝倚在床头,听了小太监的回禀,闭目养神道:“没吵起来好。”
薛绅摆了摆手,让小太监退下,笑道:“皇上宽心,德妃娘娘和良嫔娘娘心中也是有数的,当不会失态于人前。”
万顺帝喉咙滚动两下,薛绅忙递了痰盂上前,伺候万顺帝咳了痰,又递了清水漱口,再拿帕子递给了万顺帝。
万顺帝擦过嘴后,把帕子回递给薛绅,叹道:“有什么数?不吵起来是有数了?”
说着,又咳了两声。
薛绅在旁劝道:“皇上这才得了热伤风,休养身体要紧,万万不可劳累伤神。”
万顺帝道:“你当朕喜欢为这种事劳累伤神?她们几个但凡替朕着想些,朕也不会这么累。真当朕是傻子,什么都不明白?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从王良嫔提起要过继十六,这宫里闹成了什么样子?是人不是人,都跑来插一脚,有儿子没儿子的全来凑热闹,天天到朕跟前哭闹。你说说,她们真那么喜欢十六?不过是见到朕宠王良嫔,怕朕真的答应把十六过继给王良嫔罢了。朕五年前说过不许再提此事,她们都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万顺帝又咳了好几声,喉咙发痒。
薛绅递了水,伺候万顺帝又喝了几口。
他道:“皇上圣明。”
万顺帝又道:“一个一个的,都不省心。”
薛绅自然是不会答这个话头的,等万顺帝咳过这两声后,请示道:“李贵妃和王良嫔现在都候在宫外,皇上是见,还是不见?”
万顺帝道:“不见。通通不见。”
薛绅应下了。
有小太监推了侧门进来,端着托盘,送来了煎好的药。
“皇上,该喝药了。”声音清丽柔婉,不刚不媚。
万顺帝说了这会子话,略有些累了,心烦意乱,抬手正捏着眉心,听了声音抬起眼,眼角忽地跳了两下。
他放下手,微微坐正,瞧着那张脸道:“朕记得你,你好像一直都跟在薛绅身边,叫什么来着?”
小太监低着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叫闻人雪。”
万顺帝道:“抬起头来。”
小太监依言抬起了头,露出了美丽的容貌,纤细,阴柔,漂亮的叫人移不开眼,一看到他会想到美丽的景致,和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