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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郁对这个新世界的认识并不多。
原著是一本狗血换受文学。
主角不是他,而是一位雄虫男主。
关于他的篇幅不少,出场的主要意义是彰显虫母的邪恶。
在这个世界,你因身份变化而陷入混乱,也是在这一时期你遇见了一个人,视对方为白月光。
你为了接近这个人不择手段,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份,与白月光的朋友男主交往,之后事迹败露,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你爱惨了男主。
身为虫母的你日益黑化,决定报复除了白月光之外的所有人。
但是,你失败了。
总而言之,他是个有白月光的坏前任,日常对男主飙戏,又因为是虫母自带反派光环。
至于男主,星际世界的雄虫领主之一,家族领土范围为周边的三个星系,他在领地上相当于古时候的国王,后来是野心勃勃的世界之主。
谈郁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角色。
小明星,后来成为邪恶虫母,一个反派。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系统从他的疑惑里嗅到了一丝这人又要瞎折腾的味道。
谈郁结束今天的拍摄,工作人员送谈郁下楼,两人先后进入电梯,闲聊了几句今日的天气。
他有点犯困,垂着眼帘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没有新信息,照理说在晚上之前没有原著剧情,但是耳畔传来了系统滴滴提示。
男配出场了,也就是在原著里一直被你挑衅、找麻烦的人。
一个金发黑皮的高大青年正被两个助理簇拥从电梯里走进来,身高体型无疑是典型的雄性外表,大概是混了其他种族的血统,他天生是金色的竖瞳,像蛇。青年边走边在终端上与人通话“你让简齐去被安排这件事,别找我,很烦”他停下来,眼角瞥向前方。
谈郁打量着他,也礼节性地与他问好“你好。”
“你好呀。”
简日曦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露出尖利犬牙。
他是个业内皆知的坏脾气,目高于顶的程度与他如今红得发紫的程度成正比,何况他的雄父雌父都是显赫领主。这句话一说完,在旁竖起耳朵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有点惊讶,这人竟然和不认识的艺人这么和善打招呼。
谈郁只是为了完成与男配结识的剧情,彼此有个印象即可。他的反应很平淡,看了简日曦几眼就移开视线,下一层已经到了,径直迈开步子走出去。
电梯闭合之前,他听见身后青年清亮、辨识度颇高的音色,正在与旁人肆无忌惮地谈论他“这是公司的新人雌虫啧,他叫什么名字”
男配看起来已经不太喜欢你了。
因为原著设定我和他就是不对付。
等他发现你是虫母,他会更讨厌你的。
谈郁对原著男配印象颇深,两人一碰面就有冲突。
这个话题很快就跳过了,他因为刚从剧组结束戏份回来,昨晚赶了夜戏,演一个丧尸围城弹尽粮绝决定自尽的配角,今天杀青。因为犯困,他一回家就洗澡休息,晚上是一场重要剧情。
谈郁与男主在派对初遇,酒后乱性。
他以此为由开始追求男主。
雌虫追求雄虫,在这个世界说得上是罕见的事。
追求男主又是一个棘手的任务,他压根没有追求别人的经历,也不乐意酒后不可描述。
他不喜欢这段戏份。
偶尔谈郁也觉得,他压根没有离开片场,摄影机一直对准他,二十四小时,像楚门的人生。
没关系,反正你也只是走过场。
你来这里是感兴趣原著角色为什么接纳你吧。在任务里你可以慢慢找嘛
谈郁被系统念得头疼,他阖上眼入睡。
很快,他陷入了一场粘稠湿热的漫长梦境。
男人俯身亲吻他,有酒的味道。
在他的房间,或者别的地方,光线昏暗,床榻晃动。
指腹从他身上划过,被触碰的皮肤发冷,手腕被捆住。
他在喘息,男人也是。
漫长的最后一次,谈郁看清了对方的脸。
眉目英气锐利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热烈而暴戾地吻他。似乎是因为情绪激烈,这个虫族男人开始逐渐变成节肢虫子的形态,肤色变深,皮肤发硬浮现甲壳,四肢长出倒刺男人肌肉紧实的后背被骨骼撑开长出了巨大肉翼,将谈郁彻底包裹起来,仿佛虫子的巢穴
他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醒来时谈郁浑身冷汗,因为梦境过于真实而令他觉得很不舒服,平息了一会儿心跳才下床,那时恰好十二点整。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谈郁忖量了许久,怀疑梦里的片段是雄虫男主和他的某段剧情。
到了快凌晨一点时,他才到了原著提到的派对地点,入眼是一栋豪华别墅,此时灯火通明,笑声阵阵。
今晚的剧情正是他与男主白晖濡的第一次见面。
派对,烈酒,暧昧。
在酒店房间里,谈郁将主导着与醉酒的白晖濡更进一步,并且从此缠着对方。
剧情很简单对不对。男主虽然是个高冷疯批,但在前期只有高冷,后期你的剧情已经结束,无所谓了吧。
谈郁今天状态不佳,一觉醒来愈发昏昏沉沉,又在摄影棚里被拍了一夜选角照片,到别墅时已经晚了很久。
他在室内找了个地方坐下。四周都是年轻男女,全是生面孔。谈郁专注地打量着四处。
他在打量别人,其余人也在看他。
谈郁在这种场合时常被盯着瞧,或者搭讪,并不在意。
按照今夜的狗血剧情,他应该找上白晖濡,与对方推杯至盏,顺理成章地提出送白晖濡到外面休息的建议。
谈郁不清楚白晖濡在哪,也不知道对方的长相,等了一会儿,除了几个搭讪之外也没有见到白晖濡。
又来了一个年轻陌生人邀请他打桌球。
谈郁看向他,对方与他年纪相仿,雄性,穿了一身昂贵名牌,在他的注视下面颊泛红眼神躲闪。
他问“你要不要一起,我们刚好少一个人。”
“我不会打桌球。”谈郁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台散落着圆球的桌子,他没有玩过这种类型的球类竞技,有些兴趣。
青年说“没关系,我教你,我们去里面。”
他起身随青年走向人少的地方,路过别墅幽深的走道,走进到宅子深处,入眼似乎是派对主办者特意准备的一个区域,与外面的喧闹不同,厅门里安静得多,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坐在沙发和吧台上闲谈玩笑,边上台球桌四散各色圆球。笑声宛如银铃晃动清脆悦耳。
最边上的年轻男人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正低头漫不经心地玩弄一只银色打火机,另一只手随意拿着球杆,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
离他最近的几个人注意到了年轻男人的异状,互相交换了颜色,接二连三谨慎地低声问他
“白晖濡,你今晚怎么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这是,今晚一直不怎么理人”
“你是刚回来,没倒时差吗”
他们都是附近领地上的家族成员,对白晖濡这个年轻领主,既试图靠近又有些畏惧对方,因为他的脾性难以捉摸。
而在这个世界,领主在领地上有凌驾一切的权力,只对雌虫有双重标准。
将谈郁叫来的青年正与白晖濡打招呼,又与其他人说“你们这就开了啊都不等我,这位是我刚认识的”
他一转头,谈郁已经兀自接过了手边的球杆,开始研究击球的角度。他见状立刻凑近了,与谈郁说起台球的打法。
白晖濡恰好不经意地往外边瞥了眼,忽然视线定格。
不远处正伫立着一个黑发少年,精神力感知是雌虫性别,正俯身在桌球之前,白晖濡只是抬眼一看惊鸿一瞥。此时少年专注而思忖地盯着桌上的台球,在青年手边重新接过了台球杆,双手纤细修长,俯下身,领口下露出一截锁骨。
白晖濡看着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其他人“不是。”
但他不打算解释为何不在状态,把手里的打火机放到桌上,走到桌边。
谈郁也刚注意到对方,这个角度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很快就听见别人叫了他的名字。
白晖濡。
他这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年轻雄虫结实精瘦的身体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正俯身持杆击落一颗红球,似乎是因为察觉到旁人的视线,他抬眼定定地看向了谈郁。
两人在桌子的两端,无声地凝视彼此。
谈郁也任他打量,白晖濡显然是这一私人场合的绝对中心,当他看着自己时,其余人都先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男主的眼神看过去。
按照原著的设定,雄虫能做到这一点,只可能他是某地的领主。
谈郁从来不在意被别人盯着瞧,兀自研究着男主这个角色。
白晖濡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矜贵高傲的豪门子弟,也恰如原著所说,乍一看难以察觉对方皮囊下的暗黑特质。
之所以被原著评价为危险,也是因为白晖濡缺乏感受他人和自己痛苦的能力,伤害他人不会有心理负担。他对待雄雌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兴趣就是往上爬,现在的目标是控制中立的首都上城。
故事的开头提到白氏是领主世家,在战争年代投机取巧的古老家族,却养出来他这样的性格。
除此之外白晖濡与梦中的虫子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也就是说,梦境是一种预兆
追求他,分析男主是在何时知道你的企图。是他自己慢慢察觉你有心上人,或者后来白月光告诉他的,他到底爱不爱你,白月光这个角色是黑是白这些原著没有的细节,是你这次穿书的任务。
谈郁之前已经听系统列举了几种可能性,他思绪转得很快,旋即补充了第三种也可能男主一开始就知情呢。
一直在演戏,看起来是被欺瞒的一方,实则反而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如果是这样,男主和前任两人是旗鼓相当了。
也有可能,去吧,追求他,再让他发觉你心有白月光,你黑化不装了,开始走向报复他人的不归路,任务就结束了。
谈郁不清楚怎么追求别人,原著没有提过细节。
搭讪男主
然后呢。
谈郁走到白晖濡身边,斟酌了几秒,说“你一个人”
一时间四周都陷入寂静。
沙发上的男女们都在惊讶这个陌生少年雌虫的搭讪,该说是胆大吗,白晖濡是出了名的高冷和厌烦搭讪的脾气,甚至他对家世相当的雌虫也不假辞色。
如今白家在上城的势力如烈火烹油,一直有人上来假装偶遇或者刻意表白。
换做是以前,这时候已经有旁人开口叫谈郁下去了。但所有人都在见到少年雌虫的时被吸引了视线,从他的冷淡的蓝眸看到微张吐字的淡红嘴唇,再到衬衣领口里的白皙脖颈,好几秒过去,也没有人出声叫停,反而都露出怔愣的神色。
他实在是让人无法说出嘲笑他不自量力的话。
雌虫一向高傲,不怎么对雄虫主动大约是对白晖濡一见钟情了。
一时间旁人都反而开始艳羡白晖濡。
谈郁在众人的视线里等了几秒,耐心逐渐一点点散失。
在一片沉寂里,年轻雄虫兀自站在桌前,英气的眉目之间泛起些许情绪,但他不言语,没有做任何回应。
谈郁觉得意料之中,以男主的性格,对旁人的搭讪视而不见十分正常。
啊啊,怎么和原著不一样啊
第一个剧情点就走歪了。尽管如此,谈郁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他回到盥洗室,在洗手池里洗了手,准备离开别墅。
不过几分钟,他一回头就见到了一个男人正迎面走来。
年轻男人几乎轻易地将他的去路堵住,一双黑沉沉的双眼盯着他,问“为什么不继续”
发现男主迎面走来时,谈郁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原著那些血腥剧情,而是那个古怪春梦的开头男人从门口走到床边,褪下衬衣展露精壮紧实的身体,但他肩膀上是一道深深的伤痕。
谈郁这样想着,皱眉说“因为你不理我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看不出来吗。”
盥洗室里很安静。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谈郁一抬手就碰到男人有力的手臂,微皱着眉,那句话仿佛是在控诉他。
男人在他脸上注视了许久,情绪随之慢慢平复下来。
“我很难与你解释清楚。”
白晖濡低头凝视少年的面孔,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情绪,止住了话头。
他认得出来,这位就是在首都上城掀起风暴的少年虫母。
他见过那几段视频。
少年从车上迈出来,很冷淡地瞥了身旁的雄虫将军凌非,之后又倨傲地拍了拍对方的脸。近乎是羞辱的姿态,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虫母。
然而凌非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事后也缄口不言。
这才是令人惊异之处,凌非立场鲜明,属于反对雌虫特权的派别。
仿佛这位雄虫已经被虫母蛊惑了,尽管对方没有信息素。
白晖濡对虫母不感兴趣,他知道虫族上层在争论什么,在他看来这样危险的存在要么供着,要么杀死。
今夜的谈郁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别墅里,与他的梦境忽然重叠。
人物场景对话都与梦境如出一辙,美貌冷淡的少年雌虫、搭讪的方式、旁人的讶异完全一致。
接下来就是在酒店春风一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