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随拼命解释道:“真的,我们在粮仓处被前后合击,敌军光是骑兵便有一千,不不,至少两千!而且还有铠马甲骑打前锋!”
仲室绍拙上下打量着高成演,心里不断打鼓,高成演虽然惹人厌,本事也平庸,但绝不是蠢猪,如非被敌人大军合击,以他手中兵力绝无可能一败至此,莫非线报有误?是了,必然是汉人说谎!
“祁正呢?他人呢?”仲室绍拙杀气腾腾的问道。
“祁将军...”
“祁正假降!现正与汉军合兵一处!”高成演急忙打断了亲随。
“好一个引君入瓮,咱们中了汉人奸计!”仲室绍拙大惊失色,“我早提醒过大都督,汉人狡诈不可信,哎,大都督怎就信了汉人之诺!”
高成演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他败的莫名其妙,岂能不找些措辞?既然别人朝那方面琢磨,他乐见其成,至于对敌胜负和威南得失已经不是他现在所能考虑的了。
“糟了!”仲室绍拙的副将丝毫未疑高成演私心,一声惊呼,“我等顿兵此处,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高成演心思一转,劝道:“不如尽早离城,便回报大都督,祁正假降致使功亏一篑,他们汉人之间的官司,自有大都督计较!”
“既已中计,便不能再耗下去了!”高成演又催促道。
仲室绍拙却不搭话只顾朝营门处张望,也不知他能看见什么。
高成演怕夜长梦多被仲室绍拙识破谎话,便朝左右副将喝道:“还不快去整军出城!”
那两个副将冲仲室邵拙望了望,又互相对看一眼,只是应诺却不动弹。
“高兄,”仲室绍拙终于开口,冷冷道,“咱们来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威南若是拿不下来,你我脑袋事小,误了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可就是误了国运!”
他声音虽然平静,实则是懊恼的不轻!他暗骂高成演畏敌如虎不知轻重,但也不好一直将他傻晾着,干咳了两声,又说道:“高兄,你且听我分析,看看在不在理。抚辽镇各营兵马杂七杂八良莠不齐,但能叫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支。鲜卑左右二营,汉营成锋、金甲、护沙、河源等营。这鲜卑左右二营已在响马河畔被咱们聚歼,汉营主力被阻老帽山一线,也未见涉多老贼有回军打算。你说,现在威南城里,哎,我就不明白打哪变出来的大部精锐敌军?莫非汉人真会撒豆成兵的妖术?”
高成演听得阵阵心惊,仲室绍拙虽然出身不好,平日里也总是不争不怒一副老好人模样,但着实得了大都督真传,最受大都督器重。单看镇北牙营主力骑军都在他右军麾下,便能知其在大都督心中份量!再过一会儿,待他镇定下来,一缕缕的分析出真相,还有自家活头?!遂威逼道:“仲室统领这是在说本将军信口雌黄了?”
仲室绍拙苦笑道:“高兄!高将军!都这般时候了,咱们就别互相挤兑了!我琢磨着这威南城不乏精悍壮丁,辽人又多善骑射,临阵征召个一两千人应该不难,再多怕就有些拼凑了,凭墙守城尚可,阵战则白白送命。”
高成演暗舒一口气,问道:“然后呢?”
“这大雨下的连个火把都打不起来,城内街道又不似野外,本就不利我骑军展开阵型。两军一旦混战在一起,咱们浑身本事使不出半成,平白与那些莽夫比拼力气,倒让他们乌合之众占了便宜!所以这等天时地形着实不宜动兵,不过高兄放心,”仲室绍拙顿了顿,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高成演,接着说道,“这雨也下不久了,天也快亮了,敌军究竟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还两说着呢,那个能破我江铰横山大阵的人,我倒真想好好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