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司马白竟觉眼圈温热,无他,这个年代,已经很难见到如此忠贞的晋臣了。
“所以老夫敢说,西平公知道殿下莅驾,若是迎到我贺兰地界上,也不足为怪!”
“诚如所言!”慕容恪见司马白杯中酒尽,重又与他斟满,“很久不见殿下饮这么多酒了。”
“哈哈,斟满,斟满,我还当你要拦我呢,知我者,阿苏德!”司马白举起酒杯,冲二人邀道,“为大晋贺!”
“为大晋贺!”
又是一饮而尽,司马白只想早日见到西平公张骏和那出使成国的张淳,期盼与他们纵论气节,盼望与他们醉酒为谢!
“孤再敬殿下一杯,四将军,来,满饮此杯!”
原来是什翼犍喝了一圈,又重新敬到了司马白面前,不同于昨夜装醉,今夜,他开怀畅饮是真的醉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殿下,当再满饮一杯!”什翼犍自顾饮了,又敬道。
“大王,喝的太多了!”贺兰蔼头连忙劝道,“殿下恕罪,这酒真不能再喝了,王妃那里老臣须交代不了!”
“是了,王妃何在?”什翼犍也知再喝下去必然出丑,放下酒盏,借坡下驴的便要告辞离去。
司马白却不愿意了,怎肯轻易放什翼犍离去?
但见他呵呵一笑,却是二话不说一盏透尽,他也的确是喝多了,打了个酒嗝,盏口朝下,晃给什翼犍看:“代王岂吝酒乎?”
慕容恪摇头苦笑,他实在是太了解司马白拼酒的能耐了,软磨硬泡着实能劝,打小练出来的本事!
可上次见司马白这般与人拼酒,还是在平郭大营与乐格勤赌马的时候,细细想来,自那以后,殿下还真没再痛快喝过酒了。
“罢了,罢了,孤与他拼了!”
什翼犍本质上还是一个书生,恰恰是钻牛角尖的那种书生,最受不了别人激将,抓起酒盏便与司马白又拼了三个回合,这下侍卫们连扶都扶不住了。
司马白也早已喝高,只是对上什翼犍却不在话下,眼见把代王拼倒了,大有放眼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概,擎着酒盏四处邀酒。
司马白这边重又找回了昔日棘城土霸王的气概,可苦了裴山等人,司马白上了酒疯,他们跟在后面拉劝不住,只好一个劲的与宾客赔罪。
司马白的确是醉了,他也的确是需要一醉了,即日启程赴蜀,便又离建康近了一步,家对于每个人大抵都是魂牵梦绕的,而建康,魂牵梦绕,却又冰冰冷冷!
“殿下欺我草原无人否?!”
一声娇叱从身后传来,一身红裙妖娆婀娜,是贺兰千允。
“我不欺负女人!”司马白大着舌头说道。
“哦?”贺兰千允斜瞧司马白一眼,冲身边丫鬟说道,“先斟九盏,我敬殿下一个久久长远!”
这是要与司马白斗酒了!
草原上最热闹的事情无过于此,尤其上阵的乃是云中草原上唯一的月亮!
侍卫们抬来一张案几横在了贺兰千允和司马白中间,丫鬟摆上两排酒盏,一共十八盏,二人正好一人九盏。
一阵欢腾呼哨,差点炸了营!
“喝!”
“喝!”
“喝!”
司马白却不傻,暗道好个草原狐狸精,我都喝成这样了,你才半道杀出,你们草原上都是这么欺负人的么?
他正琢磨着怎么推诿过去,可那贺兰千允已经先干为敬了。
看客们又是一阵起哄,这下连裴山他们都乐呵呵的瞧起了热闹,司马白退无可退,心道我还能怕你这毛丫头!
一往无前的劲头拿了出来,径自上前一盏一盏的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