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释果然大怒。
早些时候楚卿娇才说过湘妃身子无碍,转眼就出了这事儿。
丧子之痛也让他怒意更甚。
他直接拍桌朝楚卿娇怒斥,“孤让你来为湘妃保胎,你便这般不放在心上,怎么,是孤在你心里没分量吗!”
楚卿娇迎着他目光,那双苍老眸中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些别的什么。
贤妃略微抬眸,眼底是一片得意。
她知道楚卿娇逃不过的。
不管秋狝夺魁还是造出细盐,楚卿娇大出风头,力压一众王爷。
谢如释嘴上夸赞连连,心里总是不痛快。
毕竟楚卿娇姓楚,不姓谢。
她声名远播,不是什么好事。
储楚仓亡故这消息虽未宣告,可她早就从谢如释口中得知。
失去这最后一道依仗,谢如释也不会再有什么好顾虑。
所以不管今天这件事楚卿娇多么无辜,多么委屈,谢如释都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定会趁机发难,打压楚卿娇和楚家风头。
在谢如释身边侍奉几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贤妃很清楚。
这才是她对楚卿娇真正的算计。
要想在宫里生存,除了心机深沉,还得了解君王心术。
这是贤妃屹立宫中几十年不败的根本原因。
她对人心看的太准。
嘴角掀起些轻笑,贤妃假装伤心,用手帕擦擦双眼,掩着的目光下是一派轻松得意。
这楚卿娇得意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从云上下来了。
层层算计考量从谢如释那双精明的眸中透出,楚卿娇眼下唇角讽意,已看出这层。
没想到爷爷才走不久,他就着急要对自己发难。
楚卿娇看向他的眸中只有冷冽
从前因为他是一国君王,是谢含璟的父亲,她始终对他都晓得分寸。
可如今谢如释,楚卿娇心中再无任何尊敬。
湘妃滑胎原因有什么要紧,即使她是中药,如此时刻谢如释为了让自己受创也会把罪责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来的。
他想要什么楚卿娇很清楚。
无非就是邑北盐运罢了。
楚卿娇没想到贤妃会忽然出手,对此毫无防范,今日着了她的道,是自己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下一次可就不会再这么简单了。
她垂下眸,知道进退,当着谢如释告罪:“是儿臣不好,还请父王责罚。”
“你既如此疏忽大意,想来又如何能掌管盐运大事。”
楚卿娇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做好准备。
却不料谢如释话刚说到一半,焦公公忽然从门口着急忙慌进来。
他下一句让楚卿娇交出盐运的话被应声打断。
焦公公跑到他身边,一甩手中拂尘,“王上,门口有人求见。”
知道这屋里边儿如今是有大事发生,若非紧急事情他不会这样不知分寸。
能让他这样的会是何人?
楚卿娇略微皱眉,总不会是谢含璟那傻子闻听自己在宫中入局,耐不住性子揭开身份进宫了吧?
她拳头微攥望向门外,门口投着道悠长影子,只是一道黑影都可见其身形挺拔,气场不俗。
谢如释严肃的面色略生起疑惑,也问,“谁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