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样子用的内力只怕不止一点儿。
“你在府里好端端的怎么会费那么多力气,总不可能是遇到人刺杀吧。”
放下了些心,只要不是什么自己都探查不出来的毒药就好办得多。
楚卿娇掏出几根银针,准确的扎入了他手臂穴位。
宫席之感受着手臂的酸麻胀痛,只是盯着楚卿娇笑。
“楚姑娘叫人送来那些药方可是不打算亲自为我医治了?”
他忽然开口,楚卿娇施针的手略微停滞。
下一秒,猛地抬起头,“你莫名其妙把自己弄成这样,只为让我来为你医治?”
宫席之扬唇,勾动着目的达成的灿烂笑容,惨白的脸色中就如泛着亮光,好像这副残破的身子并不让他苦恼。
“咳咳。”
许是胸口起伏太大,宫席之的淡定不过维持了几秒,就原形毕露。
鲜红在嘴角染开,就像染在白纸上的红花,没有鲜丽,只有凄凉。
愤怒呵斥,不解疑虑,种种情绪从心底淌过,最终都化为楚卿娇口中的一声轻叹。
这个人啊,竟然也会有为情乱智,用自己身体为代价的时候。
“长公子,有的事不可强求,你于我,不过就是浮尘过客,你不该如此。”
对于别人,她大概没这么好的耐心去解释劝慰。
可宫席之不同,倒不是说自己对他有别的情意,只是这人实在叫人佩服欣赏。
在越国的这么些时日,她在无数人口中听到过宫席之,没有一次是说他不好的。
人无完人,众口难调,想博得好名声固然难,可最难的,还是在每个人心里都做到这般提起就只有赞叹。
哪怕是自己,或是谢含璟,免不了也会受冷眼的人。
楚卿娇敬佩宫席之的为人。
像他这样做人做事如此敞亮的少年放眼天下怕都是少有。
若是因为自己让他英年早逝,楚卿娇怕搞出心理负担。
宫席之笑意放淡,刻意的侧过头去不看楚卿娇,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不想听的话屏蔽。
见他如此楚卿娇也没再说别的,这次话说清楚,以后他如何自然和自己无关。
“明天开始我就每天到宫府来为你治伤,你的内伤是陈年旧疾,想要恢复如初已无可能。”
若是早几年遇上自己,或许还可能治个十之八九,可现在迟了。
楚卿娇慢慢执针一点点按进宫席之手臂,也看到了他手臂内侧那两道狰狞可怕的肉粉色老疤。
听人说过他幼年为了给家族洗清冤屈受了不少折磨,这两道疤痕大概也是那时的产物。
“不过不必担心,只要你不练什么极损耗身体的武功,也会够用。”楚卿娇抽起针收回袖中,盘算着该给宫席之开些什么别的药方。
她见旁边桌上放有纸笔,刚想过去写方子,手腕却被宫席之抓住,“我不治。”
他抓着楚卿娇的手掌十分用力,纤细洁白的手背上因为冷冽的空气,泛着血管中透出的青紫。
纵然这样也像是一只美好精致的青花瓷。
“我不治。”
迎着楚卿娇疑惑的目光,他再次认真的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治?”楚卿娇提声,大惑不解,“你不想早日治好内伤?”
若是不想,当初在官船上他就不会因为自己会医术而答应藏匿自己。
都这时候了,他竟说不想治了,楚卿娇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