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卓招呼弟子们冲出重围。
白婉棠放了业火掩护他们撤退,连忙往主峰赶去。
谭卓的话是什么意思,白鹤为什么会在主峰?
白婉棠担心得大脑一片空白,目光逐渐狠厉。
除了崔羽灵为了威胁她而抓了他,她想不到别的抓他的理由!
她咬牙一路杀到玄鸿宗主峰山脚下,遍地都是魔物与各门派弟子们的尸体。
血流成河,白骨如山,不过如此。
周围的魔物越来越多,浴血奋战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白婉棠一边叫着白鹤,四处找他,一边往主峰上打去。
“别上去!”有长老拉住她,“魔祖在那儿,他已下令活捉你,你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白婉棠挥开长老:“你们打不过这些魔族,快带着弟子撤退,现在与魔族对抗,只会白白送死。我……我为白鹤而来,我不可以丢下他。”
长老看着她奋不顾身地闯入魔物群中。
他们打不过,她一个人就能打得过?
越往上,强大的魔族越多。
这些魔族瞧见她一身业火,兴奋叫着:“魔祖有令,抓住她!”便集体朝她攻来。
不似下面那些魔物,这些魔族都已化成了人形。
各门派长老在此奋战,阻挡这些魔族往山下蔓延,却终是难以抵挡。
长老们愤恨,听她以苍亭主的名义叫他们撤退,都只能咬牙喊弟子们撤离。
万千弟子返身,浴血往玄鸿宗外杀出。
独她一人,与他们逆行,提剑杀入魔群。
白婉棠靠着业火打到了主峰上时,灵台与内府都快被烧了。
她第一次为自己是书中人物感到庆幸:还好剧情里她不会死在这儿,才能够熬到现在去找他。
她打到主峰的敬天台千级台阶下。
这里比山下平和得多,也冷得多。
诸位掌门都聚在在一起,目眦裂地瞪着敬天台最高的主台上,身披狐氅的人。
那人慵懒地低垂着头,手拿帕子半捂着脸咳嗽。
他被魔物簇拥,昔日阳关的城主像座山似的阻隔了白婉棠的视线。
白婉棠看不清他,但一眼便看到他所站的台下,正在魔物之中与诸位掌门对峙的崔羽灵。
崔羽灵身前八根祭天柱上,绑着被魔器压制的八位祖师。
她正又气又不理解地试图劝服崔虚与北冥湘和她一起投靠魔祖。
崔虚与北冥湘互相搀扶着,注视着这个被他们宠溺到大,不知何时变成这样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白婉棠来不及喘息,踉踉跄跄地挤上前去,推开他们剑指崔羽灵,“崔羽灵,白鹤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崔羽灵原本被她爹娘的态度气得心头郁结,见白婉棠急得六神无主,狼狈不堪地跑来找她人,一口郁气吐出,畅快地笑了起来。
“白鹤?谁是白鹤?你确定你找的人,他叫白鹤?”
白婉棠拧眉:“你什么意思!”
“崔羽灵,退下。”
高台之上,那被魔物簇拥的病弱男人骤然开口。
冷漠的嗓音,顺着冷风灌入白婉棠耳中,冷得她刹那间好像被冻住了。
阳关城主换了个方向为他挡风,白婉棠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着一身白衣,墨发被白玉金冠束起,垂散身后。
那张过去三年里,她每天一睁眼睛便近在咫尺的脸,清晰地映入她眼里。
他双眼上不再覆有白绫,微垂眼眸,睥睨着她。
她望着那远山烟墨般遥远的眼眸,想:原来白绫下是这样一双眼睛。
这是何其冷的一双眼。
只一眼,就能让她冷得血都在发凉。
“白鹤!”她心底还抱有那么一点点幻想,走向他,唤他。
她只向他迈出一步,那些魔物便蓄势待发地拦住了她。
他高高在上,纠正:“独孤极。”
“独孤极……”
魔祖,独孤极?
书中帮崔羽灵一次又一次将她打得奄奄一息的,最终帮崔羽灵将她虐杀的,独孤极?
白婉棠怔在原地,如同石化。
她来时穿的是一身粉白长裙,如今已沾满魔血,破烂不堪。那些布料被划开之处,裸.露出的皆是她皮开绽的皮肤。
血还在流,灵台已经枯,内府也被灼烧。
白婉棠这时才觉痛不生。
手中剑握不住,“当啷”落地,她连说三个字都艰难:“为,为什么……”
独孤极好似觉得她分外可笑,反问她:“什么为什么。”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漂亮,像她曾经有时候会看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