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尔,还记得你杀了多少人吗。”
“我十五岁入行,到现在二十三岁,一个屠夫,谁还记得住自己杀过多少畜生呢。”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开枪吧,阁下,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说不定就能够和弟弟一样,成为阁下您的士兵了,多好啊……但是我不走这条路,又怎么可能养活弟弟与两个妹妹。”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伸出手握住马林指向他的枪管,将它从胸口移到了脑袋上。
“不用怜惜我的这张脸,阁下,别让我弟弟知道我死了,谢谢你。”
“你的请求我了解并切实感受到了,安心去吧,你的弟弟和你的两个妹妹我会帮着照顾一下的,你的罪不会延续到他们身上,你的弟弟会是我忠诚的士兵,而你的妹妹们,会是我最好的小帮手。”
马林说完,扣动了扳机,而失去了生命的年轻人向后倒在了他自身造成的血泊中。
“接下来是我了。”费雪举了举手,已经抽完了手中烟头的他将烟的滤嘴弹到了一旁。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马林走过去问道。
“没有,我就一个人,以前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都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连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也都死了,只是因为我们家交不起租,自由民变成了农奴,然后又在一次意外中得罪了领主,将臭泥不小心地溅到了他的靴子上……您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冰冷无情。”这个断腿的男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会帮你复仇,况且,我觉得你也应该不会需要我的帮助才对。”马林想到了从露露听说的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领主的确做了这种恶事,但是前两年全家暴毙,也没有想去追查。
“是啊,阁下,前年的时候我回了老家一趟,把原领主一家全杀了,您看,人有实力才有一切,我八岁的时候,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却只能藏在水沟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开口,因为我知道我叫出声的话,只会让我们家多死上一个人。”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哭了起来:“我跟他们说过,我们完成了任务,不应该和那个维克多同流合污,我们是杀手,不是屠夫,但是哈米尔这个白痴……这个白痴。”
说到最后,费雪放声大哭。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你们嘴里的那条鱼。”马林说完扣动了扳机,费雪应声倒在了地板上,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这是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你有那么多的期望,那么多的遗憾,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更明白你们手上沾的那些不义之血。
走到米卡面前,马林看着他:“你呢,米卡。”
“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丰收女神的一位助祭阁下将我丢进了教会的孤儿院。在那儿,我学了一点数学上的本事,到了年纪,离开的时候那位助祭还帮我联络了一份工作,我做了两年的会计,直到这个该死的国家说会计需要高中毕业,我哪儿来的高中毕业啊。”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他将手里的最后一小截烟连同滤嘴一起弹走。
“我们五个兄弟,在一起做了差不多六年,原本我以为夏启会是最早提出散伙的,他有一个女朋友,年纪也大了,但是您看,把自己的扭断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叫什么。”
“抱歉,米卡,我打破了你们的未来。”马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就像是你们打破了那些死者的未来一样,杀手们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赏金猎人的枪下。
“不用抱歉,您来到这里,救下了太多的人,和我一起在孤儿院的同龄人有很多都在军队里,我上个月刚刚和他们吃过一顿饭,三十一个参军的,只死了一个,大家都说不可思议,是您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如今轮到我了……”说到这里,米卡看着马林:“大家都说,您发过誓,说一定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可悲命运。”
“是的,我发过誓,而且正在做。”马林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谢谢您,阁下,如果我能早一些遇到您该有多好,但我想……您的旗帜,应该容不下一个为了钱而战的公会走狗吧。”
说到这里,米卡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位助祭吗。”马林追问了一句。
“我还是自己下去找他吧,开枪吧,阁下。”米卡笑了起来。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举枪扣动扳机。
最后的刺客倒在了他自己制造出来的血泊中。
“您的仁慈我们都看在眼里,马林阁下。”托德在马林的身后感叹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铁石心肠,但是我受的教育告诉我这样不行,他们再可怜,也是杀手;而那些被他们杀的人再可恶,也是死在刺客手下的冤魂,何况真的有罪的家伙,只怕也轮不到黑暗同业公会也处理吧。”马林收起了转轮枪,扭头看向托德与拉格洛夫。
后者点了点头:“是的,阁下,北方人是可以决斗的,正常情况下复仇任务走的都是冒险者公会,有的是为了钱而愿意拿命来拼的佣兵。”
拉格洛夫的回答让马林感觉好受了一些。
而托德对于那个维克多的家伙还有些耿耿于怀:“还被他们跑了一个。”
“不,没有。”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一个传送通道正在他的面前打开:“我们走,去找那位维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