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便是一把刀,你把它交给别人,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保护你,要么杀死你。
齐天寿将这把信任之刀,交给了他的五师弟齐宇班,可惜这把刀没能带给他想要的安全,反是由齐宇班举起了手中的剑,刺向了他的后心窝。
这本是一件令人悲哀,使人伤感之事,可月下的齐天寿却是笑了,笑得如同天边的月亮那般敞亮。
齐天寿笑道:“师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齐宇班也笑了,那是属于胜利者那般,志在必得的笑,笑得自信,笑得猖狂。
齐宇班道:“师兄到底是云天观第一人,便是如此复杂的交斗下,你都能做到这般应对,令我一剑刺空,若先前便动手,恐怕我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齐天寿道:“可你这次似乎也没得逞。”
齐宇班道:“有些事,不需追求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便足够了。”
齐天寿道:“看来这结果你很满意。”
齐宇班道:“自然满意,虽没能一剑了结师兄的性命,可师兄也不会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现在倒也还有些时间,咱师兄弟还能说说心里话,有这般好事,我怎能不满意?”
说罢,齐宇班却是稍稍偏头,对后边的幽冥教四人说道:“几位可能给我师兄这最后的一些时间?”
四人中领头的显然是白无常叶凌风,此时依然是由他开口道:“五长老这便见外了,人之常情,大伙儿都能理解,我们在这候着便是,长老不需顾虑我们的存在,请便。”
“多谢四位成全!”未及齐宇班答话,齐天寿已率先感谢道,而后便转向齐宇班道,“如此也好,师弟心中还有困惑?”
对于齐天寿此举,齐宇班倒是毫不在乎,顺着齐天寿的问话,接道:“师兄心中没有困惑?”
齐天寿道:“本来是有的,可似乎一下子便又都没了,你说奇不奇怪?”
齐宇班道:“师兄的悟性向来不低,瞬息顿悟,在你这高人身上发生一点都不奇怪。事已至此,师兄心中有数,可身为师弟心中却一片迷糊,还请师兄解惑。”
齐天寿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佛道本一家,身为师兄,若能在死前度化师弟,让师弟回头是岸,亦是功德一件。”
齐宇班撇了撇嘴,哼声道:“所求之道不同,师兄对此便不必多费口舌了。我想知道的是,师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对我起了戒心的?”
齐天寿又笑了,只是这回的笑不似方才那般潇洒,夺目生辉,却是有些苦涩,有些无奈。
齐天寿道:“师弟,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来都没想过去怀疑你。”
齐宇班沉着脸,不说话,明摆着全当齐天寿在放屁。
齐天寿还在笑,在月色下,眼角间的鱼尾纹,瞧来尤为明显,乍一看,齐天寿竟好似在弹指间苍老了十岁。
齐天寿缓缓道:“直到刚才。”
齐宇班这才动了动嘴唇,道:“刚才?”
齐天寿补充道:“刚才,你出现的时候。”
齐宇班道:“难道我不该出现?”
齐天寿摇头叹息道:“实在不该。”
齐宇班不屑一笑,道:“师兄是说,依照你的安排,我本该在前山率众弟子卫护天璇殿?”
齐天寿道:“我是如此安排的。”
齐宇班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猛然间,怒目圆睁,双眸间似有雷光闪现,而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师兄啊,师兄,你这岂非自掌耳光?”
“口口声声说信任我,可却无不再想方设法将我支开!口是心非!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