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清茶下肚后,便觉着舌尖泛苦,他竟有些后悔自己顺手牵羊的功夫不到家,没从天璇殿中多摸索些丹方出来,只取走了十来张,实在是下手太客气了。
若是能多拿些丹方,凭他的实力,再论功行赏的话,应是有机会直接晋升堂主之位的,如此,便有早早触及《阴风功》的可能。
依幽鬼之言,这阴风功着实于他有利,可不知修行难易,眼下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已过去一月有余,余下时日是否足够自己将此门功法全然掌握还是个未知数,自然越早接触越好。
千头万绪间,姜逸尘有些烦闷,正欲端起杯中酒,平复下烦杂心绪时,却感觉到正有一道目光朝他射来。
回望去,正是夜殇噙着笑,向自己举杯。
孟婆昨夜向幽鬼敬过酒,道完喜后,今夜便未在出现,故而,夜殇仍是一人独坐一桌,和幽鬼一般待遇。
姜逸尘微微举杯,小酌一口,回报以笑意。
便这么一瞬,他便彻底冷静下来了,现下幽死洞中,除却幽鬼之外,便是这夜殇对他威胁最大了。
夜殇见来有些沉闷,沉闷的人总善于观察,昨夜他适时阻止险些冲动行事的锁爷便是例证。
夜殇对于酒的嗜好,似乎不下于谢永昌和阿班,在姜逸尘看来,这些人似乎是一类人,不单纯为喝酒而喝酒,而是品味着酒中人生百味。
夜殇又总是一副邋遢形象,却浑身透着股逍遥洒脱气质的劲儿。
这样的人,要么与世无争得无可救药,要么便有着淡看世间冷暖的心境。
这样的人,姜逸尘迄今为止见过两个,一个是剑仙李截尘,另一个是商阙。
一个依然逍遥于天地间,而另一个已携佳眷,共赴下一世。
至于夜殇,他还了解得不深,但这些直觉已告诉他,此人不可小觑,在当下这幽死洞中,幽鬼毕竟久别江湖,洞察力可能有所退化,自己最该防的便是夜殇了。
夜还未深。
姜逸尘以茶代酒,回敬了锁爷和枷爷几杯。
他并没有主动去招惹幽鬼和夜殇,冷静下来后,他便告诫自己莫要揠苗助长,一口气吃成胖子。
再与锁爷、枷爷闲聊几句后,便开始在心中慢慢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初来乍到,在旁人眼里,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情有可缘,若是太过招摇,难免令人起疑。
能装傻充愣,便能糊弄他人耳目。
能在装傻充愣间,未雨绸缪,的确是种很了不起的本事。
西山岛蜕变新生后,姜逸尘正在一次次险恶环境中,逐步成长。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姜逸尘又猛灌了自己三两杯清茶,打定主意,接下来的时日,低调处事时,意外之事却紧步踏来。
一道黑影从人群中窜出,直奔高台处而来。
目标便是幽鬼无疑。
在筵席期间,整个幽死洞也并非没有任何防范,轮岗值守洞中要处的必不可少。
幽鬼并不是个会摆架子的人,也早已吩咐,有事尽管来报。
而在这时候,仍能站直身,跑直线的,绝不会是饮酒的人,而是值守的人。
如此着急火燎,必有要事禀告。
来人有些气喘吁吁,显然从洞口到石坪的距离不短,而此人功力也是一般。
可他的嘴巴却一点不慢,瞬息间,便已告明何事。
“又来了!那女剑客又来向我们讨要那七叶一枝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