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有人因此给他扣上石鑫私生子的帽子,毕竟洛飘零当年只是个孤儿。
而这“孤儿”二字背后的可能性,实在令人遐想无限。
这么一个风云中心似的人物为何会来到天涯小镇?
少顷,众人似已莫名达成默契,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与激动,安静下来。
他们相信以雪清欢的性子,定会刨根问底地问个明白,他们只需竖起耳朵去听就行。
静下来时,时光便仿佛被拉长了。
从雪清欢将茶饮尽至今,也不过十息功夫,却叫人觉着过了有一个时辰。
灯火打照在众人眸子中,又聚焦在洛飘零这一桌上。
今晚,洛飘零必当是主角,而这方寸空间便也成了戏台。
所有人都静候着洛飘零开口,却见着雪清欢已就坐。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洛飘零已将茶水饮尽,而那杯茶正是雪清欢敬他的。
洛飘零并未起身,却是正了正身子,展颜一笑,拱手道:“雪阁主见笑了,您当属前辈,若您是为了故事而来,晚辈或可简单述说一二,若要说这结交之事,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正为全场焦点,洛飘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也没有丝毫紧张,他深知今晚大多人是冲着他来的,可他让同来的一行人一齐下楼用膳,自也有其用意,人多些也不一定是坏事。
雪清欢先是摆了摆手,而后一顿,试探着说道:“既然洛公子喝了这茶,那也算是认可了在下,在下可不这么拘泥于这文绉绉的礼节了。”
洛飘零颔首笑道:“请便。”
雪清欢放声大笑道:“嘿嘿!这年纪啊,在这江湖上当不得饭吃,别什么前辈晚辈的,听着别扭,也把我给说老了,若是不嫌弃,叫声雪兄即可,能结交你这等青年才俊,想必今后也定能听知许多有趣的故事。”
众人一听此言,面目表情可是精彩纷呈,大多人知晓雪清欢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却少有人见识过为了听故事,他竟是通过这等直截了当得近乎于不知羞耻地生套近乎。
那粉衣女子,也便是洛飘零的小师妹薇薇,这下可也是大跌眼镜,适才那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大叔形象怎么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了呢?
她心中似有千百母狮在咆哮,难不成在音律上有所造诣的,一旦放松下来,便这么放浪形骸?好比那个奚夏,拉琴时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尤为吸引人,可一放下琴,也是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洛飘零也笑了,起先他也拿捏不准雪清欢“老找茬”的目的,看来此人到底只是个乐痴罢了。
洛飘零道:“都说一曲流年阁的雪阁主不仅爱谱曲,更喜喝酒,最大的爱好便是听别人讲故事,而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差。”
洛飘零言语中丝毫不提“雪兄”二字,也算是婉拒了雪清欢结交之意。
一曲流年阁的情况,洛飘零本了解不多,可前些日子李子轩送来的密信却是提到了这个四海小门派的情况。
这是一众风雅人士因兴趣相投所成立的帮派,名气最大的阁主雪清欢也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多游走于江湖各地,谱写琴曲。
他与雪清欢结交不会有何损失,可雪清欢一旦和他有那么半点儿关系,那志不在江湖纷争的一曲流年阁会不会受池鱼之殃,他可无法控制。
若非迫不得已,洛飘零实在不愿再拖累更多人下水,毕竟这摊浑水已是愈来愈浊,愈来愈深了。
雪清欢似也听知洛飘零言外之意,眼眸中掠过一瞬叹惋后,便又笑道:“谱曲得有灵感,没有灵感谱出来的曲子便没有感情,失了灵魂。灵感可以在酒中找,不过那样的灵感多是飘飘欲仙,不切实际的。要想谱出动人心弦的曲子,到底还是要从生活中出发。”
洛飘零既赞同又感慨,道:“人呐,四处走走,看看外面的故事,听听别人的故事,不论如何,总是好的。”
“所以我来到了天涯小镇。”雪清欢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在这见到你委实是巧合。”
洛飘零道:“所以雪阁主认为我这也一定有你想要的故事?”
雪清欢道:“当然。”
洛飘零道:“可不知雪阁主想听哪个故事?”
雪清欢道:“比如说,巽风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