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中,织女和牛郎早早便不见影踪,不需多想自是寻牛家父女去了。
是故他们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必须尽快赶回七里窑,确保牛家父女安全!
行路间,为了避嫌楚山孤特地走在最后头。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姜逸尘直接向楚山孤坦白此行风险,告知其可自行离去。
楚山孤却认为自己有负姜逸尘在先,一路上又是受雇佣行事,还未补偿毁损姜逸尘眼药之过,此时离去于心有愧,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姜逸尘的提议。
虽仅相识一日,相互了解不深,可在能确认对方并非奸恶之徒,也鲜有可能是敌方奸细后,姜逸尘只能稍稍留个心眼,向飞飘等人简要道明缘由后,暂由楚山孤跟着了。
……
……
白驹镇外的七里窑。
占地三百余亩,乃鲁州以南,姑苏以北,最大的窑场。
整体布置呈“田”字,三横三纵。
设有窑炉、作坊、淘洗池、沉淀池、沉腐池等共计八十一间屋舍或构筑物。
仅是废弃了年余功夫,大多墙垣屋棚都还完好,用以藏身避险不成问题。
也因此,在只听得大雨声而不闻其他异动后,众人都稍微松了口气。
没有额外动静,多少意味着宁狂和牛家父女等人尚是安全的。
众人此时也未冒然分头行动,为免落单遇险,打算一道道寻过去。
行不多时,便在一间作坊的墙垣边,看到了个凹凸不平的“黑球”。
走近一看才知,那“黑球”竟是一具尸身!
“这兄弟死状有些惨。”
“四肢尽皆向背后弯折,鼻子和双唇几乎被对半分开,双眼突出,青筋暴起。”
“不论是四肢还是面上都可见被一条条银缕或穿或绑。”
“那一脸惊骇之色,想必死前心中的恐惧,都要大过身躯上所受的痛楚……”
“之所以像个球,也同其死因,想来是在数息间被十数条银缕给硬勒出来的。”
“这凶徒手上的力道非同小可,不过这把织线当作武器的,不会是个婆娘吧?”
姜逸尘虽未重新蒙上眼巾,可天色又已按了许多,他能辨出眼前有障碍物已是不易,实难再有更多作为,是以楚山孤便跟在其身侧,尽职尽责地当好“眼睛”这个角色。
许是察觉到周围气氛猛然间变得压抑,想到这死者多半便是所谓的听雨阁中人,楚山孤在旁向姜逸尘解说时,刻意放压低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沉痛的悲悯之情。
未及姜逸尘搭话,飞飘已为死者阖上双眼,割开了将之束缚得不成人形的织线,并协同沐殇让那死者能有个舒服地姿势倚靠墙边坐着。
众人将强收住心中的哀痛,只停留了片刻,便继续搜寻起牛家父女来。
直至行出不过三十余布,又见一具尸身横躺道上。
那尸身没有再被“织成颗球”,却是腹部凹陷得几近与地面平齐,而脸部更是面目全非!
许多人只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云龙葵则紧抓着汐微语的手,躲在其肩后。
小烟儿窜上前来伏在那尸体上,好容易辨出那人身份,才为之合上痛楚的双眼。
“是小乙……”
小烟儿没回头,直起身加快步伐继续向前探行。
余下之人亦是快步跟上。
姜逸尘正巧走在飞飘边上,隐约听得飞飘正低声自怨自艾。
“小乙,大丙……到底还是思虑不周,才致尔等惨死。”
姜逸尘安慰道:“兵贵神速,你们这法子已然将可能出现的伤损降到最低。天色将晚出行,总不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事已至此,还是莫要让他们白白牺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