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怎么了？
姜寻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上课铃声响起,姜寻墨率先扭过了头，他偏着头，瞅着玻璃窗上倒影,心底情绪翻江倒海。
许久都没有在上课时趴在桌子上姜寻墨，今天罕见地又趴在了桌子上。
任课老师见了,也惊讶地问了一句：“姜寻墨今天又睡觉呐？”
叶朝然看了眼姜寻墨，抿了下唇,替他答道：“他今天有些不舒服。”
任课老师就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月考成绩出来时,不仅是学生们都被姜寻墨成绩惊到了,就连他们这些任课老师也很震惊。
好在王老师站出来解释，他们才知道原来姜寻墨在转校之前,是A市实验中学年级第一。至于之前他为什么天天睡觉不好好学习，王老师也不清楚原因，她找姜寻墨谈过好几次话,都是无疾而终。
好在现在这次姜寻墨终于想明白了,只要他愿意好好学,偶尔上课睡觉又有什么关系呢？
任课老师开始讲课,叶朝然心思却一点也没听,他注意力全在姜寻墨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朝然仔细把刚刚他和姜寻墨谈话回想了一遍。
他心尖猛地跳了一下。
不会是他想那样吧？
叶朝然抿着唇,也学姜寻墨动作，左手垫在桌子上，头枕着小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姜寻墨手臂上戳了一下。
姜寻墨没动,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叶朝然又戳了一下。
姜寻墨还是没动,但却慢吞吞地把手臂往自己方向挪了挪。
叶朝然就笑了。
他慢慢地凑近,小声喊道：“姜寻墨。”
“你到底在什么气啊？”叶朝然声音很轻,“是因为刚刚我没理你？还是说你觉得我在回避你刚刚问题？”
姜寻墨挪手臂动作顿时停下。
叶朝然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尖忽然就被一股气泡包围了起来，软乎乎，又轻飘飘。叶朝然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他盯着姜寻墨后脑勺，看见了男生黑色发丝间若隐若现发旋。
不知为何，叶朝然手忽然就有些痒。
他很想戳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叶朝然也胆大妄为地伸出来手，轻飘飘地在发旋上点了一下。
不属于自己温热触感在头顶停留，姜寻墨感觉自己头发丝都快要炸起来了，他几乎想也没想，伸手就抓住了那根作乱手指。
四目相对，叶朝然听到自己胸腔传来剧烈跳动声。
“我当时在做题，”叶朝然声音很小，“不是不理你，也不是……”
叶朝然眨了下眼睛，脸上传来了丝丝热意，他声音更轻：“也不是在想顾尧退学事，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没有喜欢过他。”
课堂上老师声音抑扬顿挫，可此时姜寻墨脑子里只有叶朝然轻声解释。
在做题。
没有不理自己，更没有在想顾尧。
姜寻墨垂下眼，心跳有些快。
他是左手反手抓住了叶朝然手指，叶朝然没有想抽出手指，姜寻墨也没想过要放手。
只是这个姿势到底有些难受，姜寻墨便抬起了头，垂下了手。叶朝然手便跟随着他手臂动作垂下，在老师同学都看不见课桌底下，姜寻墨紧紧地握住叶朝然手，小心翼翼地涌指腹摩挲了一下。
叶朝然蜷缩在一旁手指微缩了一下，睫翼也跟着一颤。
有些痒。
可尽管如此，叶朝然还是没有抽回手。
姜寻墨也不松开。
姜寻墨用右手撑着下巴，转头看窗外，窗户映出了自己倒映，可以清晰看见他泛红耳廓。
叶朝然还趴在桌子上，只是他已经没有再看姜寻墨了，而是将额头埋在臂弯，整张脸露出。从下往上看，他整张脸都布满了薄红。
阳光无限好初夏，两人手心都微微冒出了一层细密汗。
下课铃声一响，紧握在一起手和手指才彻底分开。
姜寻墨什么都没说，拿起手机就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男生匆匆离开。
叶朝然坐在原地，等到教室里同学都离开了，他脸上温度才散去。
深吸了一口气，叶朝然难得没有拿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今天下午叶宗没来接他，车里只有谭筝。
叶朝然来有些晚了，谭筝就问：“今天值日？”
叶朝然摇了摇头，随便编了个理由：“今天下午有点作业，我做完了才走。”
谭筝就没有再问。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叶朝然跟谭筝也熟悉了很多，他微微呼出了口气，才问：“今天爷爷怎么没来？”
谭筝说：“公司有些事情，他今天回A市去处理了。”
叶朝然点点头。
谭筝看了眼叶朝然，想了下又开口：“对了，然然，你们是下周放暑假吧？”
现在已经是六月下旬了，一中放假放比较晚。
叶朝然点头：“嗯，我们下周三开始考试，周四就能考完。”
“那暑假你要跟我去A市玩玩吗？”谭筝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叶朝然愣了一下，老实说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片刻，叶朝然说：“我回去问一下我怕爸妈行吗？”
谭筝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其实我倒是想让你爸妈也跟着一块儿回去，只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同意。”
尽管已经有了叶朝然在中间做调和，叶宗叶裴这对父子关系还是没有恢复如初。
这段时间叶宗和谭筝天天接送叶朝然上放学，每次他们也只是接送到楼下，好几次宋雅都叫他们上楼去坐会儿，叶宗都给推脱了。
话里话外说是不想给他们家添麻烦，但说话时候叶宗都是看着叶裴说。
叶裴只当没看见叶宗视线。
叶朝然算是看明白了，父子俩这是还在暗中较劲呢。
今天叶宗不在，宋雅再提让谭筝上楼休息，谭筝就没有再拒绝。
吃过晚饭，叶朝然还没开口跟叶裴和宋雅提去A市事，谭筝就先开口了：“叶裴雅雅，今年暑假你们有安排吗？”
宋雅看了眼叶裴，想了一下说：“我和叶裴想着暑假把刚买房子给装修好，其他事情应该就没了。”
谭筝笑道：“那暑假我带然然去A市住一段时间，你们觉得如何？”
宋雅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用眼神询问叶裴。
叶裴看了看叶朝然，问：“你想去吗？”
这怎么还问自己意见？
叶朝然喝了口水，才慢吞吞说：“可以啊，我还没去过A市。”
叶裴就对谭筝说：“行，不过我和雅雅就不去了。”
谭筝也没想过他们俩也跟着一起去，叶朝然能跟着她回去就好了。
谭筝笑道：“好，那就先说好了，等然然一放假，我就接他走了？”
叶裴和宋雅点头。
叶朝然本来也想跟着点头，刚点到一半时他顿时愣住了：“一放假就走吗？”
谭筝看他：“对呀，你还有事情吗？”
叶朝然摸了下鼻子，不知为何有些略微紧张。
在他还没察觉自己对姜寻墨心思时，他在叶裴和宋雅面前提起姜寻墨时坦坦荡荡，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就有那么一些心虚。
“怎么了？”宋雅也纳闷看他。
叶朝然觉得自己脑袋都快垂桌子底下去了，好半晌他才憋出一道小声话：“三十号……姜寻墨生日。”
叶裴：“……”
真有出息啊！
宋雅嘴角也没绷住笑：“原来是这样啊。”
谭筝就更想笑了，不过她很照顾叶朝然面子，强忍住了嘴角笑：“那就等七月一号再走，行不行？”
叶朝然“嗯”了一声。
宋雅顿时笑了出来。
叶朝然被她笑得两个耳朵红烧一样地烫，他默默伸手捂住了耳朵。
叶裴问他：“礼物给人准备好了吗？钱够不够？”
叶朝然捂着耳朵问：“爸，你觉得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你们小情侣事还得我们这些大人给你们做参谋啊？”叶裴啧啧叹道。
叶朝然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宋雅倒是在一旁认真地提了意见：“小姜有什么爱好吗？你送礼物可以参考一下他兴趣爱好，或者是他最近最想收到礼物，”顿了一下，宋雅又说，“不过我想你送礼物他应该都会喜欢。”
叶朝然：“……”
行吧，又是一个调侃自己！
叶朝然红着一张脸站起身，朝卧室走去：“我自己去想想……”
他一走，屋里几位大人再也不压抑自己笑声。叶朝然隔着门板，都还能听到他们笑，叶朝然只能把自己耳朵捂得更紧了。
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开口问家人啊！
客厅。
谭筝吃过晚餐，就站起身告辞。
叶裴突然叫住她：“妈，然然去A市话，你们得多加照看一下。”
谭筝知道叶裴担心方家得到消息后，会有所动作。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说：“你放心，我和你爸都会注意。只要然然出门，如果我们不陪着一起，身边也会让保镖跟着。”
叶裴放心多了，想到叶宗，难得问了一句：“爸今天怎么没来？”
谭筝意外他竟然会问叶宗，她笑着道：“他先回A市了，这段时间公司有些事要处理，如果忙完他会再来。”
叶裴点了点头，亲自把谭筝送到了楼下。
司机缓缓启动汽车，谭筝回头看了眼叶裴，没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对父子还得怄气到什么时候。
她期盼已久团圆年夜饭，估计今年是吃不上了，也不知道还得再等几年才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