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华安长公主言简意赅,直截了当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清愣了片刻,抿着嘴,点头。
“好。”
不需要问为什么,她对华安长公主无条件信服。
她仰头看着华安长公主,眼中闪着仰慕的光。
无论过了多久,阿娘永远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她从小仰望着阿娘,在她心中,阿娘是巍峨高山,屹立不动,是涓涓细流,深藏温柔。
她愿意竭尽所能追寻阿娘的脚步。
华安长公主抚摸长女的脸颊,冰凉冰凉的,她问:“害怕吗?”
秦清道:“不。”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孩儿故意留下破绽,叫秦徽以为我们只带了二三百人。等他走进庄子,自投罗网,我们便瓮中捉鳖。其中,也多亏了郭二姑娘的配合。此人聪慧敏锐,实在不容小觑。”
“做得好。”华安长公主道,“郭二的父母皆是善用计谋的将领,她如此出色,又不张扬,可见其家教。”
话虽如此,她更喜欢卢氏女。
“卢家虽是书香门第,族中诸人脾性却比武将还要烈性三分。从慎如今跟杨伏知走得近,越发有黑心狐狸的作派,再来一个心思弯弯绕绕的,也别过日子了,就看他们夫妻斗法得了。卢三性子正好,直来直往,但关键时刻也能撑得起场面。”
秦清点头,“是。”
“如今就等卢三过门了。”华安长公主沉声道,“有些事,阿娘会在你出嫁前尽快教你。但你要始终记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知道吗?”
秦清这次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是,女儿记下了。”
华安长公主没有把今日在大殿发生的事情告诉秦清,可她并不吝啬让女儿知道她的态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步步退让,他秦放德却觉得我软弱好欺。既无容人之量,又非仁君之才,不如早早退位让贤!”丹凤眼中迸射出惊人的杀意,这一刻的华安长公主,像是一柄藏锋多年,一朝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寒光凛冽!
秦徽的人手,大部分都是经受了专业的训练,此等人才绝不是他和惠贵妃能招拢来的。
华安长公主看的明明白白,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彻底对明章帝失望透顶。
她是个果决的人,君若无心我便休,韩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明章帝就算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又如何?
他将手伸到了她的孩子身上。
那就去死。
华安长公主看着秦清,道:“这些话,阿娘只和你一人说。你记好了。”
“阿娘既然下定注意,就会做安排,接下来你不许再轻举妄动。秦放德在位多年,无功无过,想要拉他下来不难,难的是如何防备那些世家。”
明章帝一死,太子根基不稳,必定会朝野动荡,世家浑水摸鱼,少不得插手其中,华安长公主不想再废那个劲去料理他们。与其她替太子扫平一切障碍,不如他自己强大起来。
“其次,你阿婆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他所做的事情还是要瞒好,同样的,我们做的事情,也不能叫你阿婆知道。”
太后娘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倘若知道仅剩的儿女姐弟相残,只怕还要急火攻心。
秦清忽然握住华安长公主的手,在她错愕的目光下,一字一顿。
“阿娘,你别怕。”
明章帝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她们手里。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