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雾凇院的书房外,丹心玉竹对来人微微欠身,瞧着模样比平时要恭敬不少。
能不恭敬吗?
这可是未来姑爷。
谢策心心念念的名分,今日可算是落实了。
丹心道:“郡主在里头练字。”
庚帖已换,聘礼今至,婚期择定。
接下来,秦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待嫁。
谢策捏了捏帕子,擦拭干净手汗,这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不对啊。谢策忽然反应过来,他怕什么?
“进来。”
“阿宁?”谢策推门而入,习惯性露出讨好笑容,凑上去说,“练字练累了,我给你揉揉手吧?”
秦清瞥他一眼。
“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当然没有!”谢策说,见她神情平淡,专注在练字上面,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最后一撇结束,秦清搁了笔,挪开镇纸,放置一旁晾干。
“知道呀。”她说,手被悄悄牵住。
秦清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低头一笑。
谢策嘟囔道:“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的样子。”
秦清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许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所以平静。”
“可我心中也是欢喜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谢策就跟吃了蜜一样心里甜的不得了。
他环住了秦清的细腰,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凑到她耳畔,小声道:
“还有三个月不到,我们就成亲了。”
因为靠的太近,秦清能感受到他因为兴奋而十分明显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仿佛有小锤子敲着她的心。
秦清感受到一阵悸动,也学着他的模样,压低声音,两个人像是躲在角落做坏事一般,这种感觉让人新奇不已。
是秦清平生从未经历过的。
“对呀,很快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谢策的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你明知故问”几个字,盯着她的唇瓣,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秦清羞红了脸,有点承受不住他这种炙.热的目光,小声道:“你真的要娶我,日后便不能后悔。”
秦清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考虑再三,所以她希望谢策也是这样的人。
倘若有一日,他们的爱意随着时间的消磨褪得一干二净,她也希望摊开说明,大家好聚好散,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闹的不可开交,颜面尽失。
她很不喜欢那个样子。
大概是因为脸上那抹.红晕的缘故,她目光沉静,给人一种很乖巧的错觉,可说出的话就截然相反,让谢策差点没忍住咬她!
“长公主府的丑事,我不想再有类似的第二桩。我不想日后别人提起阿娘,便是那些个难听话。”
就跟韩亭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总会有几个声音讽刺是华安长公主的过错。从前秦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知道旁人每每提起她,都是在说她的存在是阿娘光辉一生的污点,瑕疵,甚至有人说华安长公主手段狠辣,身为女子却如此刚硬,在外抛头露面,在内将陛下压制死死的,秦清便是她这辈子的报应。
她的女儿将会一辈子病痛缠身,活不到十六。她的存在,带给华安长公主的只有数不清的担心和焦虑。
秦清也不觉得哪里错了。
可阿娘说,她是她的骄傲。
她苟延残喘的一生,从未给她带来任何阴影。
每每想到这个,秦清就忍不住浮现笑意,她眼睛亮亮的,十分认真地说:“如果你做出韩三老爷那样的事情,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谢策:“......”
经过多次的打击,华安长公主和他到底谁重要这种问题,谢策已经不会再问了。
问了也是白问,简直自取其辱!
谢策甚至怀疑,要是华安长公主不点头,秦清就算是喜欢他,也绝不会忤逆母亲。
他内心一片悲凉,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一点儿也不信任我。”
本来好好的雀跃心情,彻底没了。
“不是。”秦清反驳,“丑话说在前头,对谁都好。”
“不好!”谢策声音拔高,特别生气。
也不知道韩亭死了没,就是死了也恨不得把他拖出来鞭尸。
谢策也没想到,韩亭的事情会给秦清这么大的阴影和抵触。
那个畜生!
秦清小声说:“如果你不喜欢听的话,那我下次不说了。”
谢策气急败坏:“你说都说完了!”
外头的人听到这动静,都有些纳闷。